…遺憾的是,被憤怒矇蔽了心智的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的主要職責絕不是殺敵,而是保護身後這位大元的悍將!
在茫茫草原上,似乎就只有被重重圍困的寶玉這三十餘人,合裡臺此時已由兩名親兵陪著,狂鞭坐騎逃出了三十餘丈之外,他身後已有百餘名精銳不顧一切代價地堵在了寶玉的面前。
然而,這正是寶玉所希望看到的。
草原上那蔥綠的地皮上,忽然有一小塊地方動了一動。
很輕微的動了一動。
然後,一根乾枯如鳥爪的黑瘦指頭伸了出來。
是食指。
緊接著是拇指。
兩指曲成O形。
然後輕輕一彈。
半片指甲發出銳利得難以想象的巨大破空聲向著正上方飛了出去!這聲音尖銳著整個戰場,令馬兒也驚慌失措起來!
指甲的上方,是馬兒正不住起伏著的柔軟下腹,指甲一閃而沒入腹中。“波”的一聲,一股血箭自創處標射了出來。
而指甲繼續上射。
破入了五花嵌金鞍,餘勢不衰,再破鞍而出,瘋狂旋轉著射入了馬上騎手的下體處。
坐騎上的合裡臺混身一震,面上露出難以置信與痛楚不甘交錯的神色。跨下坐騎也發出一聲絕望的悲嘶,勉力又奔出了十數丈後轟然倒地,餘勢未衰,在地上蓬的一聲生生激起大片灰煙!
煙塵平息之時,早有數十人圍將過去,悲傖的搖晃著合裡臺的身體,只是後者已失去了回答他們的能力。
…永遠的失去了!
從這雙目依然圓睜的漢子歪斜的口中流淌出一線黑血,懷抱著他的親兵不小心觸到了,立即也渾身僵硬而亡!
那一片正中要害的指甲上,顯然還有劇毒!
這本就是一個必殺之局!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就發生於短短瞬間,從寶玉斬馬到合裡臺毒發身亡,大約就只是眨上十次眼的工夫,但這些微時光中發生的驚心動魄,輪迴波折,卻著實扣人心絃,叫人連呼吸都有一種停頓的感覺。就連雍正與鐵木真這等人傑,心情也隨著事態的變化而波折跌宕,難以平息。
寶玉面上依然是從容的微笑,他的眼神又燒著了鬥志。一劍在手的他,就變成了一個只知急流勇進,逆流而上的剽悍將領!
他的計謀顯然已得手,剩下來的就該是全身而退。
衛護著寶玉的那三十餘騎忽然散開!
其實他們的作用並非是“保護”,而是要“隱藏。”
隱藏一個人。
一個有著如山氣勢的狂野男子。
他在這戰場之上,竟不著盔甲,倒是跨下騎著的瘦馬渾身披掛了一層魚鱗厚甲…尋常的馬兒若是穿著這種厚甲,只怕早已給壓垮,可是看那匹且黃且瘦的馬兒悠然揚蹄,噴著響鼻的模樣,簡直將那層重物當作紙糊的一般!
這時候,元人士兵才恍然大悟的醒悟過來,紛紛張弓搭箭,如雨的箭支向著寶玉一行飛射而來!
而那最後現身的狂野男子,長嘯一聲,渾身上下的衣衫若吃滿了風的帆,滿滿的鼓脹起來,他探手自鞍中拔出兩支烏沉沉的大戟,竟返身向著攔在城門口的那六百餘名金帳精騎反衝而至!
他衝的方向,竟是箭勢最密最盛之處!
而對於後方,側面那數百騎元人射來的的利箭,寶玉身旁頓時有人紛紛搶上,以兵器,或乾脆以身軀去將之格擋!當場便有數人身亡,但他們死時,面上尤帶著微笑!
密集的利箭射在那一騎當先的狂野男子身上,發出金屬一般的交鳴聲,紛紛彈了開去,而在他身後,寶玉連同殘餘的二十餘人衝殺而至!誰也沒有想到這男子竟敢率部往這死地裡突來,領隊金帳精騎的千夫長心中湧起強烈的恥辱與憤怒,以至於臉都漲得通紅!
他拔出鋒利的馬刀!直接以行動來表示心中的怒氣!
寶玉所率的這二十餘人,竟在剎那衝擊出了排山倒海的氣勢!他們生生的一頭撞入了六百名金帳精騎所佈下的縱深防禦陣中!
作為先鋒的典韋雖入陣中,但衝勢絲毫不減,凡是攔在他面前的,就濺血,飛起,倒地,從他一開始衝鋒起,就沒有任何東西能攔阻住他一步。
他彷彿就是那種一開步便永不停歇的人!
哪怕是金帳精騎所構築的防禦陣,也被他濤分浪裂的衝殺出一條血路。當然,這也和方才合裡臺下令包圍寶玉,導致人手分佈在了兩翼有關。
然而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