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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插了自己的親信。所以如今政令一出,雖也遇到許多阻力,卻一直都佔據了上風。

在推行新政的過程中,一個人比皇帝更加引人注目,那便是崔朔。

如今已貴為正三品大員的崔朔並不是顧雲羨從前以為的那種只會紙上空談的儒士,他的各種手段竟絲毫不下於那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

就顧雲羨所知,崔朔任中書舍人這兩年在朝中結交了不少有識之士。那撥人和他既不是屬於南黨也不屬於北黨,自成一派,因支援陛下推行新政,所以被外界統稱為新政黨。

陛下和新政黨,北黨並上南黨,雙方對峙,各出奇招,一心要將對方擊垮。

這麼拉鋸了大半年之後,局勢終於發生鉅變。原本反對新政的北黨忽然改變態度,轉而站在了新政黨這邊,徒留南黨獨自抗爭。

眾人被這變故打得措手不及,還在疑惑的時候,就聽到了北黨領袖、左相徐慶華與崔朔談詩論畫、雪□酌的訊息。於是大家瞬間了悟,原來這崔朔是徐慶華的忘年之交啊!

更有甚者,一些記性好的還想起了永嘉四年的中秋夜宴,崔朔與當時還是貴姬的顧皇后合奏一曲,引得徐慶華擊節讚歎的往事。這兩人志趣相投、政見一致,走得近一些也很正常啊!

但眾人不知道、顧雲羨也不知道的是,這些都只是表面現象,徐慶華早在被任命為左相之前就是皇帝的心腹。如今這一番做戲,不過是皇帝不希望讓人覺得他處心積慮逼走了周世燾,所以故意引導眾人認為是崔朔替他拉攏的徐慶華。

顧雲羨住在世外仙源一般的溫泉宮,想象著煜都的腥風血雨,不由再次慶幸自己早早地躲開了這一切。

心中對那個人的感情,又複雜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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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顧雲羨住在行宮這幾年;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收穫。她出來的第二年暮春,西山道觀便送來了帖子,說是蘭溪長公主邀皇后娘娘前往一敘、坐而論道。

顧雲羨把帖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確定沒有問題才笑著回道:“回去告訴長主,本宮過陣子便帶著皇五子一併前去。”

阿桓就這麼多了個疼愛他的姑姑。

蘭溪長公主對誰都淡淡的,卻獨獨疼這個孩子疼得緊;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他備一份。顧雲羨私下揣測,大抵是阿桓與陛下長得實在相似吧。

她們相處的時間一長;也漸漸熟悉起來;有了一點閨中姐妹的意思。雖然一個信佛一個通道;卻不妨礙她們一起在別的方面找點樂子。

蘭溪長公主當年曾給顧雲羨透露過景馥姝和寧王的事情,顧雲羨對此一直銘記在心,也在某次對坐飲茶的時候;含笑著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當時蘭溪長公主以手托腮,淡淡地看著遠處的海棠花樹,語氣也和落花一般自然,“其實沒什麼。我不過給你指了個方向,後面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在費心思。”美眸瞥向她,“不過,你確實做得很徹底。”

顧雲羨明白她的意思。永嘉六年五月的時候,皇帝突然問了景馥姝父兄不敬君王和瀆職不公兩項大罪,將一家都削官去職,流放蜀中,甚至連她那位在工部當差的遠房叔父都跟著倒了黴。不僅如此,他還把原本以婕妤之位下葬的景氏貶為庶人,遷出平陵妃園寢,直接丟去了亂葬崗。雖然皇帝的行為理由充分,可這麼折騰一個死人,仍有不少人覺得太過刻薄。

顧雲羨卻知道他為何這麼做。太后是他的親母,景馥姝卻曾經害了她性命。即使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也阻止不了他遷怒。

他能夠忍這大半年,找到一個合理的罪名再去發落景氏一家已經十分克制了。

蘭溪長公主這麼說,大概是以為這些都是她的手筆吧。連景馥姝死了都不肯讓她安生,怎麼看都狠辣得過了頭。

顧雲羨笑笑,沒有多做解釋。

永嘉十年正月十五,又是一年上元佳節。

顧雲羨原本打算就在溫泉宮裡賞賞燈便罷了,誰知正月初十的時候蘭溪長公主卻忽然邀她去西山小住,然後在次日早上跟她說,想去看看煜都的十里華燈。

“我在西山上住了這麼多年,連山門都很少出。從前只覺得清靜,可最近被阿桓鬧了一鬧,卻忽然有些耐不下性子了。今年上元節便讓我們倆把道君和佛祖都暫且擱置,去體驗一下人間煙火,如何?”

蘭溪長公主小時候原是活潑可愛的性子,遭遇那麼大的變故之後才變得孤僻。好在這些年她清心向道,心結解開泰半,天性裡的豁達偶爾也顯露出來。雖然時間極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