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因為太子殿下中意她和她的家族,想要立她為太子妃,卻不想自己的嫡妹妒忌成仇,設計使她失了名節,代替她成了太子妃。她想不明白,那東宮女主人的位置,真的比她們姐妹情深還重要嗎?真的比她這個作為長姐的親人更重要嗎?
算了,一切已經這樣了,就這樣活著吧,活著才能有希望,無論在哪,都有希望。
然後,就在顧熙月以為自己今後會成為敵國帝君的一位媵侍之時,意外卻發生了。
。
漠西草原,馬上部落的天下,一路的平靜被一陣震耳欲聾、雜亂無章的馬蹄聲打破。
顧熙月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突然之間,伴隨著四周一陣陣慘叫怒吼聲,她乘坐的馬車已經向右側翻了出去,幾乎眨眼之間,馬車翻滾的力道大力的將她整個人甩了出去。顧熙月只覺得頭暈眼花,身體從高處墜落,毫不避免地砸在了堅硬硌人的地上,順著一側的草坡足足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這一頓人仰馬翻,她的胃裡已經亂翻騰了好一會兒,吐了幾口酸水之後,她雙肘拄地、氣喘吁吁的爬了起來,整個人早就狼狽不堪。這時,她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他們之前行進的路上,圍滿了一大群高大健壯的兇蠻漢子。那些漢子的裝束奇特,每個人都是滿臉絡腮鬍子,看不清容貌。他們胯。下騎著高大的馬,手裡握著長鞭,腰間掛著大刀,凶神惡煞的把公主送嫁隊伍打得七零八落,周遭四處躺著護衛屍體,紅色的鮮血淌了一地,伴隨著草原清風,遠處的顧熙月能隱約聞到血氣的腥甜之味。
和親公主的送嫁隊伍被劫了!
顧熙月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先把自己藏起來。她摔落的位置比較有利,是草坡之下的一個溝谷,四周長滿了較高的草。顧熙月刻意將自己的身體放低,把自己藏在這些草裡,心中暗暗祈禱自己不要被人發現。
她身上衣服的顏色與草地格格不入,只是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不敢亂動,設想著之後可能發生的情況,她不動聲色的往臉上、脖子和手腕等裸。露在外的面板塗了一層泥巴。她記得奶孃曾給她講過的故事,姑娘家尤其是漂亮的姑娘家成為俘虜時,把自己搞得越醜越安全。她又刻意把衣服也沾染了泥巴,以求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明顯。
悄悄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她又往那群搶劫的兇殘蠻人所在的方向看去。此時,他們已經用幾輛沒被撞壞的馬車把搶來的物資壘了上去,用沒有被驚走的馬牽著往一起歸攏,又把還是活口的女眷們羈押在一旁。那些大漢顯然對今天的收貨很是滿意,個個都張著大嘴,笑得春風得意,在他們猙獰的臉上,越是誇張的笑容越顯得恐怖。
顧熙月離得遠,聽不清那些人再說什麼,只聽到粗著嗓門“烏魯烏魯”說話的聲音此次彼伏的傳來。她趴在草地上,一動不敢動,希望他們趕快離開這裡。她知道送嫁隊伍的男人們都已經成了這群野蠻漢子的刀下亡魂,僅僅靠這些宮裡出來的陪嫁女,想要逃跑,簡直是痴人說夢。顧熙月不是的大義凌然的人,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這群蠻夷漢子們把那些女人都帶走,然後她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
就在顧熙月自以為藏得天衣無縫、已經騙過那些野蠻漢子們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很爽朗暢懷的笑聲:“這裡還有個漏網之魚呢!”
他說的是漢話,顧熙月聽得清清楚楚,而這個人,就在她趴著地方的後面。
顧熙月當時腦子一懵,心裡大叫:完了,完了,被發現了!
見情況不妙,她身體比大腦反應快了一步,立即爬起來就跑。身體本能爆發,她幾乎用她生平無法想象的速度在坑窪不平的大草原上狂奔。
只是她越跑,身後的馬蹄聲就越來越近。為了活命,她不由的閉了眼睛,停下腳步等著接下來被抓的命運。本以為一切都完了,她等著認命時,她身後的馬蹄聲又漸漸的遠了。這點感知,又再次給了她逃跑的希望。此刻的顧熙月顧不上想那麼多,滿心滿腦只有一個念頭,跑,一直跑!
她在前面狂奔,她身後的馬蹄聲卻一直忽遠忽近,不緊不慢。等她以為馬上就要被抓住時,馬蹄聲又遠了;等她以為能逃出生天時,馬蹄聲又緊跟著她不放。
不知道跑了多遠,三番五次被身後的人逗弄下來,顧熙月已經沒有了力氣,而她也算明白了,她身後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在溜著她玩呢!就像貓抓耗子一樣,逗弄著她直到她沒有力氣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