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國也遞過證件,“我的,掌櫃兄弟的幹活,我的夥計,小小的。”
曹長看完證件,在屋內四處看了看,便向後院走去。張永興立刻緊隨其後。
曹長開啟倉庫的小門,鑽進去看了看,見裡面到處是藥材、乾果之類的東西,沒什麼可疑的,便又鑽了出來。
這時,張永興反倒吃了一驚,原來昨夜發電報時,倉庫屋簷的天線,一段長長的鐵絲沒有收好,露在了外面。
曹長的目光很銳利,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個情況。他伸手將鐵絲拽下來足有兩米多長。
“這個,什麼的幹活?”曹長冷冷地問。
張慶國這時也跟了出來,見此情景一下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張永興臨危不亂,他走上前去接過鐵絲,將其拉直,擰在院中的曬衣杆上。
“太君,這個曬衣繩的幹活。”張永興微笑著。
曹長看了看,搖了搖頭,“鐵絲浪費的幹活,要用麻繩。”說罷帶憲兵和警察走了出去。
張永興、張慶國兄弟倆這才長吁一口氣。
當天下午,張永興來到了中央路秘密工作點,會見金萬山。
金萬山從懷裡掏出個膠捲遞給他,“老張,最近機場新進了幾架日本飛機,我都拍了下來。”
張永興接過膠捲:“老金,幹得不錯嘛,學會使用照相機了。”
金萬山笑了笑:“基本上會用了,只是光圈還掌握不好。”
“這好辦,我給你寫個拍攝物與光圈對照表。你按這個表定光圈就妥了!”張永興說罷動筆寫了起來,片刻將一張字條交給他。
金萬山收起好字條後,似乎欲方言又止。
張永興看在眼裡,問道:“老金,有什麼困難嗎?你只管說出來。”
金萬山慢吞吞地說:“養雞場的雞,都被航空隊的鬼子白拿去了,最近手頭有點緊……”
張永興從懷裡掏出300元滿洲幣,“拿去,今後有困難儘管開口。”
金萬山推辭道:“這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
張永興將錢塞到他的手裡,“老金,記住,今後有困難儘管開口,組織是會幫助你的。”
“組織……”金萬山手捧那疊鈔票喃喃地說道。
“對,組織。”張永興堅定地說,“我們不是烏合之眾,也不是散兵遊勇。我們是在一個強有力的組織領導下,同日本侵略者進行戰鬥。”
“那,那組織是誰,是抗聯嗎?”金萬山問。
張永興搖了搖頭,“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不止是抗聯。世界還有好多國家都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共同對付日本強盜。”
“你是說蘇聯……”金萬山驚奇地問。
“我什麼也沒說,”張永興嚴肅地說,“記住,這樣的話,千萬不要亂說。”
金萬山用力點了點頭。
深夜,張永興、張慶國兄弟倆躲在倉庫裡發報。盛夏,倉庫裡又悶又熱,加上“乾貨”發出的陣陣怪味,工作條件十分惡劣。
張永興替弟弟搖著蒲扇,注視著滿頭大汗的張慶國。忽然,倉庫裡的電燈熄滅了。張永興知道憲兵隊在搞鬼,立即啟用乾電池,不間斷地拍發電報。嘀噠,嘀噠……倉庫裡迴盪著永不中斷的電波。
凌晨,電報拍發完畢,兄弟倆認真藏好電臺,收好天線,毀掉電文原稿。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天空死一般的黑,大街上不時傳來警車的嗚叫和狼狗的狂吠。
張永興和張慶國來到後院,一股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張慶國沒有睡意,坐在了院中央的一截圓木上,“好涼快呀!”
張永興也坐在他的身旁,“我也陪你坐會兒。”
張慶國望著夜空,“哥,你說咱們能把小日本趕出東北去嗎?”
“能,憑咱中國這麼大的國家,憑社會主義蘇聯的支援,一定能把小日本趕出東北去。”
張慶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給我們上課的瓦西里教官,是個非常好的人。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反革命分子了呢?”
張永興知道張慶國說的是情報四科的無線電教官瓦西里上尉。這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熱情、開朗。後來,被蘇聯遠東內務部逮捕,罪名是“裡通外國”、“出賣軍事情報”。其實,他只不過有個親戚住在英國,透過幾次信罷了。
“克興,”張永興緩緩地說,“幹我們這行的風險極大,既要防止敵人的破壞,又要經受住自己人的誤解,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