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再見。
或許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時離扯了扯唇角,在墓碑前蹲了下去,伸出手扶住了墓碑的一角,“爸,讓你見笑了。”
……
“我現在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
青年的聲音帶了顫抖:“爸,我喜歡他。”
……
“爸……”
一片花瓣飛了起來,在風裡飄舞著,從時離的臉頰邊劃過,溫柔的觸感一閃而逝。時離睜大了眼,無措的看著那片花瓣漸漸飛遠了。
墓碑上,慈祥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注視著那個彷彿從未長大過的青年。
H市的生活又重新開始了。
時離把自己的房子賣掉了,住進了時缺之前住的房子裡,席泱偶爾會帶著尤漠一起來看看他,奇怪的是尤漠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只是表面冷冰冰了,偶爾他面無表情的教訓時離的時候,言語嚴厲得根本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
他也不和時離一起像以前那樣開玩笑了,最開始的時候時離還學著以前開玩笑一樣的把手伸進尤漠的衣服裡去撓他癢,結果被尤漠狠狠的抓住手教訓了一頓。
那一次還被圍觀了全程的席泱拿來當了笑柄,至今被嘲笑。
趴在桌上,時離無奈的抓起資料夾,狠狠的砸到了桌上,“我說啊!年底的事為什麼怎麼做都做不完啊!”
坐在沙發上的尤漠陰著臉抬了眼,“老老實實做,誰讓你自己能力不夠?”
時離垂頭喪氣的爬起來,把資料夾重新攤開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看,“尤漠,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最近對我越來越心狠了。”
尤漠合上了手裡的書,笑眯眯並咬牙切齒的,“啊啊,我真是愛你愛到骨子裡了,親愛的,你知道你做不完這些爛事我有多、擔、心、嗎?”
時離一震,立刻閉上了嘴不再抱怨,尤漠最近越來越暴力的表現讓他根本不敢再和尤漠把這種話題進行下去。
時針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刻度,時離最後把工作都做完的時候,尤漠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之前看的書還抱在懷裡,小毯子只蓋住了他的雙腿。
無奈的嘆了口氣,時離給席泱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他家的寶貝大哥回去,自己去辦公室裡的小型休息室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席泱小心翼翼的把尤漠抱進了懷裡。
時離靠在門上,打了個哈欠,“好像自從尤漠醒了,你就不再躲他了?”
席泱抱著尤漠,輕輕的應了一聲,“嗯,他好像對我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
“哈哈。”時離好笑的,“你這個兄控算是不用再糾結了。”
席泱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要過年了,你要不要來我家一起過?”
時離一愣,然後笑了,他抬了抬手,搖著頭,“不,我自己有打算。”
席泱點點頭,“嗯,你自己照顧點。”
說完,席泱就抱著尤漠走了出去,時離懶懶的又打了個哈欠,拖著步子回到了休息室裡,一頭倒在了床上。
真累。
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疲憊的看著窗外的夜空。
他想,他遲早也會在這裡,看到和時缺眼裡一樣的景色吧。
過年的時候下了雪。
時離拖著行李箱敲開齊黯的家門時,嘴裡還叼著一根冰棒的男人嚇了一跳,差點把冰棒吐到時離身上。
“你怎麼來了?”齊黯瞪著眼。
時離笑了笑,“找你一起過年。”
齊黯擋住自己的胸膛,裝模作樣的嘶吼了起來,“我才不要和曾經想玷汙我清白的人一起過年呢!啊!死都不要!”
然後在眨眼間收回了表情,爽朗的笑了,“哈哈,開玩笑的,快進來。”
看到齊黯輕描淡寫的就把他對於當初那件事的坦然態度表達了出來,時離鬆了口氣,鎮定的把行李箱拖進了齊黯家裡。
沒想到齊黯家裡還有人,時離看著坐在沙發上臉上還沾著紙條的兩個人,有些發愣,齊黯立刻扶著他的肩笑了出來,“哈哈,那是酒吧裡的侍應生,小止和小景,你見過的,倆笨傢伙,玩個紙牌都能輸成這副德行,還好我沒瞅著他們的錢玩,你說是不是?”
時離抿著嘴唇,忍不住笑了,“我整理完之後也加我一個怎麼樣?”
齊黯拍著他的肩,“當然可以——來,我帶你去放行李……小景小止,你倆趕緊把紙拿下來,去廚房弄點吃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