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自己畢生的元氣jīng華,是我置生死度外的一擊。
所以,我發出了此生第一枚都天神煞;如果不是免死金牌,這會是我此生最後一枚都天神煞——我的人在吐丹的剎那已經掏空。
——可另兩枚窟窿絕不是我造成。
那兩枚窟窿比我吐丹造成的創口要大上兩圈,遠遠逾越了我的極限,我用命也換不來周佳這樣的重創。
“不把你轟成渣,你的軀殼可以無限恢復嗎?——這個餘興節目太不好玩了。”
周佳略顯詫異地望了我一眼。
他的周身忽然漾起三重元神寶焰,揚手一揮,就像牛甩尾驅趕背脊上的虻蟲——三位圍攻的道胎金丹立刻被他驅退。
那三個窟窿被迅速衍生的血肉逐一填充。我吐丹造成的窟窿先消失,接著是小腹上的窟窿,最後是左頸部的窟窿。只不過隨著周佳金身的癒合,他的三重寶焰也相應暗了下來,就像從天中開始下跌的太陽。
——不過寶焰再如何晦暗,我們的氣相對於他都是燭火。
柳子越面無人sè,
“師弟,你玩脫了。我們都要死了。”
“師尊!”
秦霄忽然大叫,聲音顫抖,帶著狂喜。
我們眾人回首
——身後林真人跌落之處不見他人形,反而漾起滂湃的紫sè火焰,周匝三十步範圍。我的火眼看到大大小小的紫sè火焰像小人那樣牽手起舞——它們不是我憑現在雷法總綱能理解的東西。有清脆的雛鳳之鳴從紫sè火焰裡傳出,鳴聲裡含著無限的生機,有如冬盡chūn來,萬物蘇生!
——重創的林道鳴彷彿是提前斷絕自己這一世的生機,直接開始下一世人生的迴圈那樣。
我猛然生起這個念頭。
“武神,我是第一次和你交手。一招落敗,本該下番再戰——可惜,我擔當了宗門交付的重任,不能由著自己的心意退去。”
倏忽所有的紫sè火焰凝成三重寶焰,三重寶焰現出神氣自若、金身無礙的林道鳴。
——他如rì中天!元神和金身都在鼎盛!
“切。”
銀髮男子用指頭剔了下自己的鼻子,
“《鳳凰涅槃,純陽火體》的法門原來傳到你手上。哈,當年劍宗剿滅南荒鳳系妖,果然得了無窮好處。”
“歧途法門罷了。修真本為長生,淪落到支取未來的壽元和外物相鬥,實在情非得已。和你戰鬥,是我第二次運用這個法門,心境也和上次運用那樣鬱結。”
林道鳴流露哀sè,
“你的不死印和千千萬萬我已經堪破。退去吧,下次你再與我相戰好了,我絕不推辭。”
他的言語之間,已經有勝定之意。
林道鳴不是姬琉璃的詭詐稟xìng。我絞起眉頭,思索不死印和千千萬萬的奧妙是什麼。紅衣少女也低頭沉思。
“想通了周佳另兩個透明窟窿的由來,你們就知道不死印和千千萬萬的奧秘。”南宮說。
我豁然開朗
——周佳在破開鳳凰十二律劍陣的時候已經受傷,他左頸部的那個窟窿依稀是經過黃鐘和大呂兩劍時被劍光所創;至於小腹部,則分明是後來護主的南呂劍洞穿。重創早已經落下,但是直到我吐丹第三次創傷他時才爆發出來。
不死印並不能讓沒有元神法相護持的無漏金身硬受厲害法寶神兵,只是把重創爆發的時刻延後,直到周佳勝定後再慢慢消化治癒——這造成了一個假象:彷彿周佳的千千萬萬並非集中元神與金丹在一點的神通,周身他處還留有足夠的餘力。
其實追擊林時,除了千千萬萬的那食指,武神他處渾然不設防備。不過是乘著林道鳴琴斷後的哀心,用詭道取得了壓倒之勢。
“明白了。”
我說。
“我也是。”
琳公主同時說。
銀髮男子的狂笑之聲從虛空傳來,
“哈哈,說的好大話。可是你的琴和劍都已經毀損——憑藉外物禦敵的你,就算現在的元神比我強上幾分又如何?我向來只憑自己,不死印和千千萬萬只是小技,還有的是奧妙武道沒有施展——啊哈哈。你用純陽火體恢復幾次,我就再打死你幾次!”
也御風飛於虛空的林道鳴長嘆一聲,
“武神的腹內有無窮的武道,如果rì後和你生死參證,一定能領略前所未有的境界——可惜,征討雲夢是我第一要務。你不退,我只好請你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