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那個人的臉我看不見,但我清晰地感到那手隔絕寰宇光yīn的千千萬萬歲之寒。
我預感,一旦我被拉開,和父母萬世都將成永隔!
兩個我同時驚叫起來。
“不,我哪也不去!我父母一天在,我就和他們一天在一起。”
“空兒!”母親忽然緊緊地把我抱住,指甲深深地陷在我肉裡,不讓我被那隻冷漠的手拉走。
“夫君,求仙長放過空兒吧!”她回頭喊。
父親竟跪下來向那陌生人磕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做,就是對南宮大頭目父親也只是拱拱手而已。夢裡的事情違背了我的rì常認知。
“也罷。你們需知道,命中的事情,終究是逃不過的!”
那人那手隨風而逝。
我心中稍寬,忽然眼前一亮,庭院的落英坪上似乎有一把銀劍在閃閃發光。
我本來就好名馬名劍,五歲的身體掙開母親的懷抱,跳下去撿那把劍。
那把劍輕若無物,蜘蛛之絲都比之不上;但劍尖生芒,我本能地感覺任何物體在這把劍前面都失去了物質的厚實感。
劍的正面刃刻著八個蝌蚪文字,我全不識;劍的反面刃刻著三個古篆,我睇著眼熟——這不是“仙客作”嗎?啊,這是我扔海里的銀蛇劍啊,怎麼在夢裡遇見!
——冰冷的海水淹過我的頭頂,就像昨天在大海里那樣!
“可以起來了。”
一隻鯊皮靴在踢我的腦袋。
“哪個死貨敢踢我!”
我一個鯉魚打滾躍起來,一邊抹眼瞼上的鹽結晶。大概做夢時候,我的身體還在流淚,淚水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我的臉幾乎成了一座鹽場。
慕容芷一邊看著懷錶上的時間,一邊說,
“傷得比我輕,睡得卻比我久,還有十四天怎麼撐下去。快把床位讓給本多。記住準時換崗,下不為例。”
“你能考慮下我的心情嗎?!”
“我們到了陸地,有的是時間替義父和夫人守喪。現在要做的是保全自己的xìng命,考慮怎麼把這小帆船開到白雲鄉才是正事。”
慕容芷想了下,遞給我一碗肉湯。
“不好吃。但必須全部喝完。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