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令人觸目驚心。
先說曬乾菜的原因,很明顯,鎮村的全部倉庫都在缺糧。
沒米菜下鍋,上頭無解散食堂的規定; 大隊長們想盡辦法保證老百姓的肚子。他們已經用盡渾身解數。
幹部們想起去年的夏秋季節,各家各戶都在忙著大鍊鋼鐵,地裡很多糧食全部爛在地裡; 雖然有的已經挖出來下鍋,但全部爛掉的還剩的有。
因此; 一開始,村裡鎮上的隊員們,若是天氣晴朗,便拿著鐵鍁鋤頭; 揹著揹簍,紛紛去地裡挖那些爛蘿蔔、爛紅薯等。
到達到地裡,必須先刨開厚厚的白雪,卻發現地被凍得堅硬無比,冷得手腳通紅,也很難挖不動,只能用木炭或烤化,才能貼著地皮,艱難剷下一層又一層。
整整一個下午,可能只挖出幾個爛蘿蔔爛紅薯,甚至有的只挖出爛蘿蔔根、幾片紅薯葉紅薯藤。
爛胡蘿蔔不怕凍,基本都是暴雨淹壞碰撞壞,現在吃起來還保持一點蘿蔔的原汁原味,簡直是年前的豐盛大餐!
但爛在地裡的紅薯,最怕寒冷,外皮長黴,裡心像爛棉絮一般,軟爛爛的,一捏必然壞。聞著還有濃濃刺鼻的酸腐味。
然而,不論是爛蘿蔔還是爛紅薯,都是值得珍惜的糧食,也是人們未來幾天的一日兩餐。
只有把它們統統攪和成糊,加上一點爛菜葉啥的,煮熟蒸熟跟牛糞豬糞似的,人們照樣吃。
一月底,國營飯店還能提供雜菜湯,有點兒牛雜碎和爛菜葉,加上粉條,在鍋裡一煮,清湯寡水,卻‘美味至極’。
兩毛錢一碗外加糧票,有錢人才吃得起。還得凌晨三四點排長隊,每天排隊的有上百人。有的人一天排三次隊,吃三頓。這簡直是燒錢的雜菜湯!
提起雜菜湯,張彩雲下意識舔舔下嘴唇,將張老太太與張隊長心疼到不行。連聽著故事的白老太太也抹著眼淚珠子。
“造孽啊!”
在白家客廳裡的張老太太,抹著眼淚嘆息道。
見到女兒那一刻,她就已經暈過去了。
張彩雲整個人都瘦脫形,耳朵、臉頰、手腳等全部都被凍得紫腫紫腫的,一碰就可能鮮血淋漓。
張隊長媳婦默默再遞上一小碗,剛煮熱的南瓜稀飯,白老爺子說她胃弱,只能喝一些稀飯,紅薯燒心也要少吃。
張彩雲努力對嫂子笑兩下,寬慰母親,低頭十分珍惜地喝一口溫熱的南瓜稀飯,再繼續講述那些悲劇故事。
地裡蘿蔔紅薯畢竟有限,很快都吃得差不多。依舊缺糧食,下雪也沒有野菜可挖、野味可逮,麻雀都幾乎不見了。
食堂裡開始磨稻草,用稻草碎沫摻一點玉米棒子麵煮成餅。再後來,每天喝的粥都是灰乎乎的,棉籽、豆腐渣、樹葉啥都有,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