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一般什麼人都能做。
打的皮開肉綻未必是重,外表毫髮無傷更可能要人性命,各行各業都有暗裡的規則,打人板子也是一樣的。練成了手,那是想輕就輕想重就重,全憑手勁。
再怎麼樣也是縣令的兒子,不怕他小子找後帳,還要顧忌著縣令大人那顆拳拳愛子心,所以打在杭玉清身上的板子那是闆闆到肉,響聲嘹亮。
不知情的不知道有多重呢。
可是!
眾衙役一棍子直接悶死杭玉清的心都有了,演戲不會啊,叫不會啊?
群眾演員費盡心力在這兒演,他挨板子不疼,他們揮板子胳膊還酸呢,就他那破嘴嘚吧嘚,中間連氣兒都不帶喘,也叫個挨板子的?裝裝樣子,讓彼此有個臺階下會死啊?!
經驗老道的李大柱子一看情況不妙,縣令公子是個傻缺,再這麼叫下去假到突破天際了,屋裡的小孩兒瞅著都直笑,他下手一棍子就帶了三分的勁,只聽杭玉清這才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
“爹喲!我疼!好疼!他們偷著下黑手!”
眾衙役:“呸!”要不是看在縣令的面子上,打不死你丫的,好心當驢肝肺,沒落著好就算他們倒黴了,居然還告他們的黑狀!
***
“……杭大人,其實也不必非要如此。”貴妃見衙役把人拉出去的時候就第一時間勸阻了。
進了衙門後院就沒奔著結仇的心思,真要討公道解氣,直接公堂審案得有多幹脆利落?畢竟戰場在縣城門邊兒,人證物證都齊全著。
可杭縣令一個勁兒的搖頭擺手,痛心疾首的無以復加:“夫人,這不只是給你的交待,也是給老夫的一個交行,給他自己的一個交待。從小他爺爺就教育他好好讀書,將來做官為民做主,做個好人做個好官,誰知道——”
“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再不給他點兒教訓,他以後還不反天?”
他越說越激動,衝著門外高聲喝到:“打,給本官狠狠地打。”
“老夫汗顏哪。”轉臉又是和藹可親臉:“教出這樣的孩子,讓夫人受委屈了,其實犬子本質並不壞,就是有時候看事都是一根筋,又對美的事物過於執著——以前他也這樣,都是死纏爛打磨的人家姑娘給帶回來,當然,都讓老夫給勸退了——沒有哪一個真的讓他給留下欺負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喃喃自語:“他這年紀,是不是該給娶個媳婦……或許會好些?”
就這副情狀,貴妃總算明白年畫娃娃的精神病底子是從哪邊兒遺傳過去的了。
她從進屋裡裡外外最多說了不到三句話,剩下全是杭縣令一個人在撐場,暴躁哀傷憤怒自憐各種情緒轉換毫無人工新增痕跡,純天然無縫連結。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罵出花樣來最後還是為自家兒子開脫解釋。
如果說初時被杭縣令的花樣表演給震驚到了,以致於貴妃大腦當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後來聽到年畫娃娃稀稀拉拉的叫聲,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前世在宮裡閒著無聊,總是聽宮女太監們講些宮裡宮外的八卦。
她宮裡頂有名的桂公公可稱得上後宮第一長舌婦,但凡有屁大點兒的小風吹出來,就沒有能逃過他耳朵的,各種家長裡短,宮廷各種**八卦,天天換著樣兒的跟她解悶子。
桂公公就曾對她說過,在他老家有這麼檔子事,只要衙門口收了錢,打板子的事都做得了假。想輕就輕,想重就重,明面兒還讓你看不出來。
前世她還只是當做閒話聽聽,再想不到這輩子就讓她親眼見識了。
所謂看著忠厚老實的杭縣令,內裡的花花腸子卻也不少,是拿他們當無知百姓打發,做樣子給人看呢。
不過貴妃雖然看破了,卻並不打算說破,本來彼此給個臺階下,臉上都好看,難不成還真讓人把自家兒子屁股開啟花結下死仇才算完?那他們這不是來解決問題,而是來結仇來了。
可是貴妃是這麼想的,柴榕卻沒有他那七彎十八拐的肚腸,豎耳朵聽了一會兒就聽出不對勁了。
“原來打人是這麼打的啊。”他恍然大悟,“板子捱到肉卻不傷到肉,聲音響,卻半點兒傷都不留下,力道控制了得啊——咦,這下打的重了。又恢復了,咦——又重了。”
“我剛才說錯了,阿美,他這力道控制的還是不行,一會兒輕一會兒重。”
我去,讓傻爹給破案了。木墩兒捂臉,簡直不忍直視一屋子的尷尬臉。
他‘咦’一聲,外面杭玉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