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眠冬劍氣凝出的冰霜便在開場的第一瞬扼死了這位佛修所有的進路退路。
這位佛修原本站著的地方突然刺出無數冰稜——這些冰稜還並非是五行術催動所致,而皆是越鳴硯的眠冬劍氣所凝,劍不斷,劍氣不斷,這位佛修甚至來不及以拈花指震碎這些冰稜,越鳴硯未出鞘的劍尖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越鳴硯道:“承讓了,師兄。”
第47章 摘星09
場上一時寂靜。
過了片刻,雲水宮宮主拊掌對秦湛笑道:“名師出高徒,越鳴硯今日一劍,確有劍主當年的影子。”
秦湛聽到讚揚,微微笑了笑卻沒有接話。一劍江寒也未多說什麼,兩人都不介面,雲水宮宮主這個夸人的也堅持不下去,好在比賽是連續的,甚至在第一輪是多場同時,眾人自然也就將視線移向了別處。
越鳴硯贏了比賽,遠遠地向高臺看去,從他的位置能看見秦湛所在,卻不能瞧清她面上神情。越鳴硯知道秦湛此時一定在看著這裡,所以他端正的朝著臺上行了一禮,方才退下。
闕如言見了,感慨說:“小越卻是我閬風此代弟子的楷模了。”
她說著看向秦湛,卻見秦湛似在思索,並未答話。闕如言心下覺得奇怪,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問話的好時機,也只得將所有的心緒盡數壓下。
朱韶在一旁自然也是察覺了秦湛的心不在焉,但他會做的卻是替秦湛不著急地回了所有試探,替她遮掩住她分散的心緒。
秦湛的確在想些別的。
越鳴硯突忽其來的一劍制敵雖然使她驚訝,但也不至於令她多思,她想的是雲松的那一劍。
那一劍旁人認不出,但秦湛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雖然尚且顯得稚嫩,但云松那一劍出鞘所攜著的氣勢,的確是他的劍意。這劍意似有若無,顯然連主人自身都未意識到,極不成熟。秦湛所在意的,倒不是雲松以此年歲悟出劍意一事,而是她察覺到了對方劍意之中的一點東西。
正如綺瀾塵所說,她是溫晦在世上最親近之人,這世上也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溫晦。
雲松的劍意雖微弱,但其中卻藏著一星半點秦湛最熟悉的劍意。
這劍意似雲若水,縹緲無爭間卻是誰也觸及不到的高度,是誰也斬不斷的源遠流長。
這是溫晦的劍。
溫晦劍氣強悍,劍意卻能被稱上一句“上善若水”。當他真正動了殺心的時候,往往是他看起來無殺意的時候。
溫晦的劍意是從昔年正道搶奪燕白的血腥中悟出的,所以他的劍才會顯出劍氣酷烈,劍意卻溫柔如同賣花女手中一朵無名的橘色花一樣的奇怪相悖來。
秦湛不會認錯溫晦的劍意,可雲松呢?他一個不過剛領悟劍意不久的少年,劍意裡怎麼會有溫晦的痕跡?
他遇見過溫晦,受他指點,卻不自知嗎?
秦湛思索半晌,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既然雲松見過溫晦,那溫晦此時在何處,是在雲水宮內,還是清河鎮外?
秦湛看向了臺下眾多弟子,卻完全沒有辦法判斷。溫晦從來就是難以捉摸的,她做了溫晦二十年的徒弟,不也對他入魔的緣由一無所知,直至最後,也無法理解他到底想做什麼嗎?
秦湛鬆開了握著桌角的手,她的眉目重舒,神情也重歸於平靜。
朱韶看了她一眼,雖不明白秦湛先前到底在困惑何事,但也看出來秦湛得到了答案。
燕白與溫晦交戰過,自然也認得出雲松劍意裡那一點溫晦的影子。溫晦這人實在是太過特別,見過他的人,少有能不被他影響的。秦湛的劍意自然是承自溫晦,甚至連一劍江寒,他是悟出劍意後遇見的溫晦,卻也在遇見溫晦後劍中的冷凝有意無意散去了不少,最終成就現在的山崩海湧。
雲松年少,若是見過了溫晦,劍意會受他影響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燕白認出了溫晦的劍意,自然也猜到了雲松定然遇到過溫晦。
……這可以說,是溫晦已經離開了煉獄窟,最為直接的證據了。
燕白能夠感受到秦湛會因此而心緒波動,所以他一直什麼也沒說,直到如今他瞧見秦湛恢復了常態,方才憋不住,問了一句:“你不愁了?”
秦湛回答:“愁也沒用。”
她出聲,縱使聲音很低,朱韶和雲水宮宮主還是看了過來。
雲水宮宮主問了一句:“劍主在為何事發愁?”
秦湛淡笑道:“雲師侄已悟出了劍意,小越怕是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