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光腦上不自覺得握緊又在放鬆,單禾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說點什麼,可是卻忐忑不安的看著格萊斯頓的名字,按不下去。
一個人放空的躺在床上許久,單禾終於鼓起了勇氣,撥通了格萊斯頓的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了有些慵懶的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
“喂,單禾哥,這麼晚了有事嗎?”
“我……”單禾聲音有些顫抖,腹稿裡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話,撥通了之後卻全部忘了個乾淨。艱難的嚥了下口水,單禾最後只輕聲叫了一個名字:“伊諾。”
電話那頭“噌”的一聲響,像是撞翻了什麼東西。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之後,才終於又傳來了格萊斯頓的聲音:“你……想起來了?”
“沒有。”單禾壓低了聲音道:“我……看到了在孤兒院的錄影。”
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了一聲:“原來還沒想起來……呵,算了,這麼多年了。”
這笑聲是那麼的苦澀,單禾腦海裡瞬間就構建出了格萊斯頓此刻的表情。仍舊一副痞痞的樣子,嘴角微微斜翹上一邊,眼裡是濃濃的無奈與傷感。這幅表情他曾見過無數次,每當說到要為他寫歌的時候……
不同於忘記雷諾時候的心疼與難過,對於格萊斯頓單禾只有愧疚。那個孩子,當初對他多麼的信任,就該多麼的傷心的吧,當初的承諾隨風而去,自己把他忘了徹底。
“伊諾……”單禾只能叫著這個名字,輕輕的,低低的,緩緩的,帶著深深的自責。
可電話那頭的人卻提醒他,那已經是過去了:“單禾哥,我現在叫格萊斯頓。”
“無論是叫什麼,你永遠是我的弟弟。”格萊斯頓又或者伊諾,只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人卻還是那個。
單禾知道自己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但他還是想告訴格萊斯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將他忘記的。
“我知道。”電話那頭格萊斯頓聲音有些壓抑,悶悶的:“單禾哥你還是那麼溫柔呢。”溫柔的讓他不忍責備,即使知道自己被遺棄了,卻只想著就這麼陪在他身邊,是不是有一天就會被記起。
“算了,不說這些了。”格萊斯頓笑了笑:“這麼晚了單禾哥你早點睡吧,你不是在拍梁放導演的戲嗎?聽說是個動作戲,很多的機甲操作戰鬥場面,再不睡明天怎麼有精神?”
“拍完了。”單禾被這麼一問才想到,最近忙昏頭了,竟然忘了告訴格萊斯頓自己已經準備退出娛樂圈的事情。也是因為格萊斯頓前段時間準備新專輯,閉關了許久,所以聯絡才有些脫節了。
“這麼快,不是說要過完年才能殺青嗎?”
“嗯,本來是要過完年,但最近有點事,就提前拍完了。”單禾朝著一邊的櫃子看了,最頂上擺放是“亞特獎”的獎盃,獲獎歌曲還是格萊斯頓為他量身定製的。半眯了下眼睛,單禾問道:“你明天有空嗎?出來見一面吧。”
“明天,有的。”格萊斯頓:“單禾哥,其實你不用特意……”道歉的,他等是心甘情願而不是為了讓對方愧疚。
“不是的。”單禾打斷了他,搖了搖頭道:“我有話跟你說。”
有些事還是當面說的好;他就要離開了,而且這一去不知道還有機會再見沒有。對梁放他能不說一聲離別,但對格萊斯頓……他欠對方的實在太多,如果就這麼電話裡說說又怎麼可能夠。
輕輕的呼吸聲傳來,格萊斯頓像是想了很久才做下決定:“好,那就明天吧。哥你先好好睡一覺,下午我們再定地點見一面。”
“好。”
掛上電話,單禾心裡頭仍舊不是滋味,格萊斯頓表現的越是懂事越是理解,他就越是愧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單禾想著,明天見到那孩子之後,好好解釋一下吧。畢竟無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最後都是他沒有遵守諾言。
但單禾卻不知道的是,通話一切斷,電話那頭原本乖巧懂事的格萊斯頓卻突然像是換了個似得,靠在床頭摸著手上照片的他五指漸漸的握緊,指節都發白了他也全然不在乎。
“呵,明天嗎?”明天那個人就要離開了,他等了那麼多年,又怎麼會輕易的將人放走呢?先前一次是他的失誤讓單禾從眼皮子底下溜走,這一次他絕不能在失手。
開啟秘密通訊通道,格萊斯頓給那個他一直拒絕聯絡的人發了一條訊息後,閉上眼睛躺回了床上。
將手中的照片抱緊在懷中,他嘴角帶著微笑的呢喃道:“單禾哥,你別想離開我……”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