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紅撲撲的笑臉,想來就是米菊了,她看了吳明一眼,輕聲道:“還等什麼,快進來。”
吳明紅著臉,身體一晃,已經從窗戶裡鑽了進去,米菊一驚,又輕聲笑道:“吳公子好象是經常偷進女子閨房的,進來得可真順暢。”一句話說得本來就紅臉的吳明臉更是紅得象塊紅布,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如何,他一進來,就看進米蘭坐在一張琴桌後面,低著頭,想來也是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才好。吳明想看她,又覺得盯著她看不好,便轉頭去看房間的裝飾。
房間裡佈置得很簡單,沒有太多的傢俱,倒是在一張書案,幾卷簡策和帛書堆在案頭,一隻雕花的筆筒裡裝著幾去毛筆,一把用來刮竹片的小刀放在一塊石硯的旁邊,石硯中還有些墨,一支蘸了墨的筆正擱在石硯邊,幾支木簡放在桌上,看來正在寫字。
吳明正在看,忽覺眼前一花,米菊掐著腰擋在他的面前,俊俏的小臉有些微紅,掛著一絲譏誚的笑容:“吳公子進來是為了看人還是為了看我家的東西啊。”吳明剛剛放鬆點的心境一下子又緊張起來,他說道:“吳明進來,當然是為了看看米蘭姑娘。”
米菊哼了一聲,轉過頭對米蘭說:“你們二人真是,沒見的時候想著見,見著了又一個裝著看傢俱,一個裝著看書,不想見便回吧。”
米蘭抬了一下頭,對米菊說道:“死菊兒,盡亂說,還不請吳公子坐下。”
“他自己不會坐,還要我讓,阿姊,我看你是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妹妹了。”米菊一邊說著,一邊坐到米蘭旁邊去,朝對面的一張席努了努嘴:“吳公子就坐在我那張席上吧。”
吳明應了一聲,連忙脫了鞋,走上席去,規規矩矩的坐好,也不敢看米蘭和米菊,沒話找話的說:“二位小姐正在寫字哪?”
米菊剛想說話,米蘭扯了她一下,低聲道:“正在默寫一些文章,卻想不起來了,胡寫罷了,吳公子莫要笑話。”米菊對米蘭扯她不讓她說話很是不滿,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說道:“吳公子深夜來訪,就是為了談詩論文的嗎?正好,我阿姊正好有一篇文章想不起來了,吳公子不妨看看可記得。”說著,將一支寫了一半的木簡遞到吳明的面前。
吳明心中一緊,自己雖然也讀過一些書,但可不是什麼博學鴻儒,也就是知道一點罷了,萬一答不出來,可不是要露笑話,可看米菊的那樣子,顯然就是為難自己來著,不接恐怕也不行。他接過木簡,嘴裡說道:“二位姑娘就叫吳明的字吧,叫吳公子顯然生份了。”
“生份,我們本來就不是很熟的。”米菊立刻回道,吳明大窘,米蘭卻是紅了臉笑了,打了米菊一下斥道:“就你丫頭多事,亮之兄不必理她,她就是這樣,人來瘋。”
米菊撅了嘴,悶在一邊不說話了,眼睛剜了一下吳明,吳明也不敢看她,專心去看那支木簡。只見木簡上寫著“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十來個字,心下頓時大定,這是老子寫的五千文上的話,這些書自己是常讀的,自然不怕了。想到這裡便說:“姑娘寫的這是老聃的五千文吧。”
正文 第一章 第十七節 兩情相悅
米蘭眼前一亮,說道:“亮之兄說的正是,米蘭寫到這裡想不起來下面這怎麼寫的了,還請亮之兄指點。”吳明笑笑說:“指點不敢當,不過這後面的話吳明卻是記得,就當是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如詘,大巧如拙,大贏如絀,大辯如訥,趮勝寒,靚勝靈。”
吳明連續不斷的背將下去,米蘭眼中越來越亮,聽得入神,米菊卻說道:“你說這麼快,我們怎麼記得,你不如寫下來便是了。”說著遞過一支筆來。吳明將筆接在手中,卻是半天沒寫一個字,囁嚅道:“吳明書法甚差,不敢有汙尊目。”
米菊說道:“聽得書讀得挺順的,怎麼字卻不敢寫。”米蘭推了推米菊,不讓她再說下去。吳明停了一會說:“菊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是隨著師傅在山中讀的書,山中路險,難得出來一趟,所以筆墨珍貴,只能給師傅用著,吳明卻是用樹枝在地上學寫的字,和蘭姑娘的字一比,吳明的字不堪入目,還請菊姑娘見諒。”
米蘭見他如此說,又聽他誇自己的字好,不由得有些害羞,便接過吳明手中的筆來,要接著往下寫,這筆在吳明手中握了一會,冰冷的筆桿已經熱了,米蘭體會著這筆桿的熱,卻沒來由得心中一蕩,臉上又紅了些,有些出神。正想了一陣,米菊推了她一下,她一驚,抬起頭看著米菊的似笑非笑的眼神,連忙低頭去寫字,掩飾自己的失態。不料一落筆,一滴墨卻落在木簡上,連忙拿過小刀來刮,搞得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