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笑道:“是啊,如今在凌家,夫人誰的話也不聽,就喜歡黏著倪小姐呢,我們大家都指望倪小姐能夠在凌家呆一輩子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凌宇軒聞言,目光微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等到阿桂領著倪筱爾離開,王醫師也準備告辭,凌宇軒忽然淡淡喚住了王醫師,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淡淡說道:“王醫師,我想筱爾的腿,應該一時半會會兒沒法治好,對嗎?”
王醫師愣住,混沌的腦袋在凌宇軒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忽然開竅了,他遲疑著,“這……”
凌宇軒輕輕一笑,“王醫師是聰明人,應當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自己更加有力。”
“當然,當然,倪小姐的病情我還要回去多加研究,過段時間我再來診治。”王醫生醒悟過來,忙不迭地點頭賠笑。
凌宇軒默默走到凌夫人的房間門口,聽著從裡面傳來的歡快笑聲,輕輕靠在了門框上,晦暗不明的眸光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歉疚。
他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利益至上的家族中,只要自己能夠成功,無所謂採用怎樣的手段上位,為了母親的病情,為了自己的那份私心,他不得不對倪筱爾做出殘忍的欺瞞。
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他微微翕動嘴唇,對著陪伴在母親身邊的女人無聲地說道。
謝小詩從來不關注新聞,對於她來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升斗小民,只要天不垮,這世界發生什麼事對她來說有什麼關係?
可是現在,她卻死死盯著社會新聞的某一個焦點一直不肯放鬆,這段新聞,她在網上看了不下十幾遍,每一次都會倒回去重播,只為了看到從海警身後走過的一個女人。
那女人雖然只露了一個小小的側臉,卻熟悉得令她心臟跳動的頻率幾乎要突破一百三,據說在急診室,只有心律不齊的病人才會產生這種跳動的頻率。
她顫抖著手再次挪動滑鼠點開新聞,將新聞的影片定格在了那女人出現的一秒鐘,這是半個月前發生在海域的一處海盜燒殺搶劫案,開展救援工作時,曾有記者前去偷拍現場實況,她只是好奇那些海盜長得是否像約翰德普大叔一樣有型,無意中點開瀏覽,卻如獲至寶地發現了那短暫珍貴的一瞬間。
謝小詩再次確認了一遍之後,心裡彷彿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咆哮而過,倪筱爾,那女人絕對是倪筱爾!即便是燒成灰她也認識倪筱爾那死女人的模樣!
她匆匆將影片複製下來,迅速奔下樓,想要打給單亦宸,才發現與他之間共同的聯絡人只有關耀宇而已。
自從倪筱爾失蹤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與關耀宇聯絡過,可是現在……
為了倪筱爾,低一次頭又能怎麼樣?再說了,又不是第一次在關耀宇面前丟面子!
謝小詩打了幾個電話,發現根本就打不通,迅速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遍他有可能去的地方,最後決定去倪家。
匆匆駕車來到倪家小院門口,正是陽春三月,小院裡蔬果瓜菜長得煞是可人,倪震,楊萬麗還有劉雯雯三個人正說說笑笑,而劉雯雯的男朋友——關耀宇正踏在梯子上似乎在修葺門口的電燈。
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和諧,彷彿這個家從來就沒有憑空失去一個女兒過。
倪家一家人的笑臉刺痛了謝小詩的心,她呆呆站在門口,看著劉雯雯體貼地遞過帕子給關耀宇擦汗,楊萬麗則笑著說:“耀宇啊,你要是真喜歡我們家雯雯,年底就把婚事辦了吧,我跟雯雯她爸一直都盼著能看到女兒出嫁呢。”
雯雯她爸?看到女兒出嫁?難道倪家唯一的女兒不是倪筱爾嗎?難道就因為倪筱爾嫁進了單家,從此就跟倪家毫無關係了嗎?他們怎麼可以在倪筱爾生死未卜的時候笑得這樣開心?
關耀宇扭身正要下木梯時,恰好看到了眼睛裡泛著熊熊怒火的謝小詩,頓時怔住,“小詩,你怎麼來了?”
聽到這聲呼喚,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向門口,倪震眯著眼睛打量半天,恍然記起倪筱爾有這麼一個好朋友,頓時慈祥地笑了起來。
“小詩這孩子,你怎麼來了也不跟伯父伯母打聲招呼?快進來,讓你伯母給你做幾道好菜嚐嚐。”
謝小詩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作為父親,他怎麼可以絕口不提倪筱爾這個名字?
她咬著牙緩緩抬起眸子,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你們……都忘記了倪筱爾嗎?”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頓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關耀宇對謝小詩十分了解,眼見她一臉灰敗的神色,意識到不妙,急忙從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