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然,民間議論紛紛。
蘇蘇暗思,看來今生那“傾國之『亂』”的女主角換了人選,心中正稍稍鬆快時,來年春日,卻又有訊息傳來,令她心中一沉。
花朝之日,虞府大小姐虞姝姬,與長平侯世子定親,京城熱議如沸,人人都在猜想虞大小姐是怎樣的國『色』天香,能令宣告永不娶妻的風流世子慕容離,打破誓言。而明帝亦因慕容離將要成家、肩負長平侯府、不可再紈絝閒散之由,予了他一朝中官職,慕容離自此正式踏入朝堂。
蘇蘇與謝允之的信件往來,雖僅寥寥幾封,但也未斷過,在即將入冬之時,得知他升任大理寺卿,成為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正三品官員後不久,蕭玦為期一年有餘的監察之務,也終於告一段落,時該回京述職。
永安二十二年冬,細雪茫茫日,十九歲的蘇蘇,再次踏入大周朝的帝都——長安。
蕭玦稍作休整,即入宮面聖述職,雲綺容自是要回家探望父母,而蘇蘇,攜阿碧帶著許多特產風物,回了虞府。
虞老夫人早在書信中得知蘇蘇流產一事,十分心疼,見著蘇蘇又是歡喜又是心酸,笑著笑著就落下淚來。
在家待嫁的虞姝姬忙近前寬慰,“久別重見,祖母該高興些才是,何況妹妹這麼年輕,孩子很快就會有的。”
蘇蘇望著虞姝姬,心情頗為複雜,及後與她至府中後園閒走,望著那滿園將開的紅梅,終是輕輕道了一聲:“清河郡主,並非易相與之輩,姐姐留心。”
那日她無故落水之事,事後想來,應就是清河郡主慕容楓所為,當時水邊只有王妃公主郡主,蕭玦又道偷襲她的人必然身懷武力,且那執挑杆推她下水的那隻手腕處,在夜『色』中縈有光暈,而白日她與謝允之於清漪池邊說話時,慕容離搖扇走來沒多久,慕容楓就將她哥哥拉走,那挽臂一拉之間,正『露』出她掩於袖下的一隻白玉鐲,通潤剔透,珍貴異常。
這猜測,十有八/九不錯,只是,她至今都不明白,她與慕容楓素無過節,慕容楓為何要害她……………
蘇蘇心中暗思時,虞姝姬已笑道:“我知道的,妹妹放心,誰能輕易辱得了你姐姐呢。”
確實,以虞姝姬的謀智『性』情,慕容楓想要對付她,可不容易。一想到前世慕容楓『逼』死虞姝姬,今生這二人卻要成為姑嫂,蘇蘇更覺世事無常,又念及那如妃柳瑟瑟乃南詔貢女,無父無母,並無親族,也許只會是一孑然一身的寵妃,引不起“傾國之『亂』”,慕容離也尋不出什麼“清君側誅柳氏”的由頭,此生或也不會謀反,明帝未必後半生昏聵,這盛世或許不會遭受戰火侵擾,仍可延續下去。
思及此,蘇蘇心中愈發鬆快,朝虞姝姬一福道:“那我提前賀姐姐新婚大喜、百年好合了。”
虞姝姬笑握了她手,“承你吉言”,一頓又道,“從前,是姐姐行事對不住你,此番姐姐得償所願,亦盼妹妹此生事事順心,得償所願。”
蘇蘇亦一笑,“承姐姐吉言。”
不久,宮中賞梅宴開,蕭玦攜蘇蘇與雲綺容赴宴,時隔一年有餘,蘇蘇再見明帝,見他視闔宮嬪妃如無物,只專寵著身邊妍姿豔逸、美目盼兮的錦裘美人,親夾菜斟酒,眼中唯有她一個,再望不見旁人,果如傳言所說,如妃之寵,冠絕後宮,前所未有,心下愈寬。
及宴散,明帝都未看她半分,蘇蘇心情大好地出了宮,在南華門外,正遇見離宴出宮的謝允之,頷首一笑。
謝允之身量高了些,褪了不少少年稚氣,愈發清姿俊逸,兼年紀輕輕就已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據說已成京城貴女既長平侯世子後,第二個爭相傾慕之人。
雲綺容從前在閨中,也聽過懷王妃與謝小公子有私的傳言,但見此刻王妃神『色』坦然,謝小公子亦是光風霽月,不禁想流言不可輕信,可側首又見王爺眉間隱有不快,一顆七竅玲瓏心,也不由困『惑』了起來。
及至數日後,謝小公子登門拜訪,雲綺容暗觀王爺強自鎮定的神『色』,默默飲了一口茶,暗道,或許那流言,還是有幾分可信的吧。
但王妃依然坦然,徑邀謝小公子在園中坐了,吩咐阿碧看茶。雲綺容暗瞧王爺一副想在旁聽看著、卻又怕惹怒王妃不敢近前的模樣,再聯想起他平日處理政務之雷厲風行、在外清直決斷的形象,心中暗暗發笑之餘,終歸有些悵然,王爺對王妃用情至深,不可轉也。
園中晴光雪霽,蘇蘇親倒了茶,閒問謝允之這一年多以來過得如何,謝允之說了些官場之事後,摩挲著杯子,似是有事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