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說誰老?!”
蘇蘇最是怕癢,一被輕撓腰窩處,即如魚般扭掙起來,笑跌著要往榻裡退,卻被明帝緊撈在懷中抱住,蕭玦端了空碗,默默退出重簾之外,立有侍從接過,端出收拾。
他往外間窗邊走近了些,耳邊風雪聲大些,裡頭隱約的說笑聲,摻在一處,便聽得不那麼分明,銅漏聲聲,夜漸深沉,裡外燈火都熄滅了大半,七八名當值宮人太醫侯在簾外,垂首侍立,幽寂無聲。
這樣的夜,一點點動靜,聽來都如石投靜水,十分分明。不知過了多久,有輕微的下榻聲,伴著一點如螢的光火,是她披衣趿鞋,走了出來,眼角眸光淡淡掠過他,徑在窗下榻邊坐了。
那當值的內宦長生似極懂她,未等她吩咐,就暖燙了一壺溫酒,又將一道白狐斗篷,披在她的肩頭。
她握著手中溫熱的酒盅,望著窗外的茫茫飛雪,慢慢地啜飲良久,忽道:“去弄些雪進來吧。”
那長生應聲去了,拿了几上一個雙鳳花草紋金盤,盛了滿滿一盤白雪回殿。她攥了雪球在手,竟是慢慢在捏一個雪人,神情像個孩子一樣認真,待要點睛畫鼻時,長生捧了堅果盤來,她挑挑揀揀、總不滿意,那長生便又取了兩顆枸杞過來,笑道:“枸杞有明目之效,不若用來點睛。”
她含笑接過,那長生將堅果盤捧離時,不知為何,她“點睛”的手忽然一頓,猛然抬頭,看向那長生的背影,眸中幽光閃爍,可待那長生迴轉過身,她又已低下頭去,無聲妝點著那雪人,再抬首時,眸光復又如水平靜。
“擱在外頭廊下吧,在裡頭是要化的。”
她吩咐了一聲,長生捧著雪人出去了,她默默地望著長生離去的背影,慢飲著杯中酒,長生衣角在殿門處一閃而逝,她也微一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慢慢站起,重又步入深簾之內。
翌日天明,蕭玦入內親自服侍明帝盥洗更衣,擰著熱『毛』巾時,餘光瞥見帳帷輕拂一線,她仍在睡夢中,但眉尖微蹙,似夢中也有深重心事,手緊緊揪著錦被一角,睡得並不安穩。
蕭玦微垂了眼簾,正欲伺候明帝淨面,忽聽帳內她猛然坐起,悽惶急喚:“三郎!!”
明帝立從鏡前起身,腳步急得都撞到跪地捧盆的侍女,在“哐當”的潑水聲中,連忙撩開床簾,見蘇蘇似夢悸醒來,滿面焦惶之『色』,忙抱住她道:“朕在這兒呢!三郎在這兒呢!!”
女子噩夢乍醒的驚茫之『色』,在明帝的急喚聲中,慢慢淡退,失焦的雙目,也漸漸回過神來,望向了面前的男子,只雙唇微微顫抖著,呼吸依然有些急促。明帝將她摟靠在懷中,輕撫著她後背百般撫慰著,待到女子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輕吻了吻她的眉心,溫聲問:“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蘇蘇埋首在他懷中,許久,輕輕地“嗯”了一聲,明帝輕道:“別怕,夢都是假的,朕在這兒呢,有朕在,天底下沒人能欺負你,別怕…………”
蘇蘇垂著眼道:“我想再睡一會兒…………”
明帝道:“睡吧”,扶著她躺下,掖好被子,看著她闔眼有了一會兒,方起身放下帳簾,轉首見簾外蕭玦正命人重打溫水來,問道:“你從燕州回來,到兵部也有一年多了吧?”
蕭玦道:“是。”
明帝重在鏡前坐下,“你擊退胡虜,立有大功,但自燕州歸來,朕一直沒有著意褒獎你,心中可有怨言?”
蕭玦立撩袍跪地道:“兒臣不敢。”
明帝望著地上順服的幼子,摩挲著一方古玉,沉『吟』許久,朗聲道:“懷王蕭玦聽封,即日起,升為龍驤衛大將軍,衛戍京師。”
大周軍事實行“衛府制”,帝王控制十二衛,十二衛既衛戍京師,又遙領天下折衝府,龍驤衛大將軍之上雖仍有上將軍,但已是從二品,握有軍事實權,而大周開朝以來,東宮儲君,手中從不允許握有半點軍權。
權掌天下的九五至尊之前,蕭玦深深地跪伏下去,“兒臣叩謝父皇,定當忠君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作者有話要說: 蕭玦:父皇對兒臣的關愛,兒臣點滴都不敢忘。
皇帝:……………………包括搶你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