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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相守

的脖頸,羽翼光明欺積雪,風神灑落佔高秋。

他不由望得出神時,她忽然攥了個小雪團,朝他扔了過來,起先背手笑盈盈地看著他,後見他因出神不閃不避地被砸中了,也著了慌,慢慢斂了笑意,趨近前來看他,拿帕子去擦他臉頰處的雪跡,一雙水晶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著他,像是怕她這一砸,直接將他砸倒病榻似的。

他本來想逗逗她,可看她神情那樣認真,又不忍了,道:“沒有事的,妹妹。”

她就慢慢在他身邊坐了,低著頭絞著手中的帕子,外頭傳他病得風吹就倒,但他雖然體弱,卻也沒有那麼厲害,只是母親篤信高僧所言,不讓他見外人,將他圈在這院子裡罷了,他看她那樣,忍不住問:“我若病死了,妹妹當如何呢?”

她輕輕哼了一聲,“我便嫁一個比三哥好十倍百倍的,做個一等一的好妻子,帶他到三哥墳前氣三哥。”

他便笑了,而她像是第一次見他笑似的,怔看了半晌,眸底忽然蓄起水光,低低道:“爹爹和孃親都說,三哥除了身子差些,樣樣都是極好的,想來比三哥好百倍千倍的,這世上也是沒有的。”

他與她那時都很年幼,不懂風月,也沒有什麼愛慕情意,只因名分定了,他看她,便像看待長成的小妻子般,而她看他,也真像待小夫君般,為人妻的責任心很重,生怕他風吹一吹,就一命嗚呼。

“還是不要死的好”,她望著他,神情很是認真,“爹爹說我將是世上最好的新嫁娘,三哥若死了,很吃虧的。”

他於是又笑了,笑著見她睫處沾著片剔透雪花,將化未化,如淚一般,想著伸手替她拭去,融雪落在他指尖,他指觸在她柔頰處,輕輕軟軟的,一時竟不想撤開,而她抬眸看他,烏亮的一雙眸子,像直望到了他心底,他忽然心中一動,慢慢地收回手,道:“那我便不死吧,妹妹。”

她唇角彎起,笑得梨渦淺淺,伸手玉蔥般的小指,“說好了”,滿園的雪風梅香中,他伸指勾住那溫熱的暖意,道:“說好了。”

但他很快毀了諾,也真的,很吃虧。

他是在大雪那日上午,奉命將她接送入了承乾宮,及至午後、暮沉、夜重,她都一直沒有出來,第二日天明時,所有承乾宮侍,心中都有預感,有些事,怕是要到明面上了。

他為奴深宮,總是遵聖命的,看她面無表情地出了承乾宮,將她扶上了去懷王府的馬車,她手裡攥著一道明黃聖旨,手指冰涼地像浸在冰窖裡,一絲溫度也無。

及後,入宮,封妃,外頭都道聖恩眷重,他瞧著也是,她為懷王妃時,聖上頂著人倫綱常,幾年都丟不開手,如今終於弄到了手,冒天下之大不韙封了妃,她天天冷顏譏語,聖上仍寵著護著,真鬧厲害了想治她時,不過幾日也就繃不住,仍是抱摟著笑喚“蘇卿”。

她是絲毫不怕死的,聖上卻是真怕她死,無論天子如何權柄滔天,如何強取豪奪,單在這一點上,她是壓在天子頭上的。

後來東宮生出“巫蠱一事”,她借勢離了承乾宮,人一自由松泛,笑意便多了些,『性』子也像軟了點,聖上瞧著歡喜,也就由她住了未央宮,但他在旁看著都知,她那笑意,從未深及到眼底,聖上是她枕邊人,又豈會不知,只當不知罷了,成日歡歡喜喜地寵著。

都道帝寵淺薄,可論真心,聖上待她,瞧久了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但聖上的真心,在她那裡,是不值什麼的,她只是痛苦,只是恨。

多少次夜深月涼,幽殿旖旎暗香,聖上沉沉睡去,而她微攏著鬆散的薄紗寢衣,隱著裡頭的輕浮胭痕,趿鞋下榻,慢踱至窗几旁飲酒,望著殿外如水月『色』,一杯又一杯,漸似有些醉了,她再挑著垂簾,慢慢躺回聖上身邊去,蜷著身子,如一隻新生的小獸,自顧取暖。

東宮欲置她於死地,目的沒達成,反激起了她生的活力。她侍在帝側渾噩痛苦許久,像是終於有了方向目標,一個夜行之人,於無邊黑暗中望見了引路明火,將恨與痛苦,全拋擲進去燃燒,使火勢更旺,驅散『迷』霧,燒得前路一片光明。

他借她手,除了桓信等人,平反衛氏冤案,她也借他手,『逼』得東宮謀逆被廢,不僅以怨報怨,也於前朝立了威信,他與她,這般互利,兩廂情願,也是兩清。

衛氏只餘他一人在世,他卻也非全人,無法傳承香火,他從前曾立願,家仇得報日,乾淨赴死時,如今,卻不捨了。

長相守,長相守,原是這般的長相守。

榻上闔目養神的女子,慢慢睜開眼看他,他道她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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