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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荔枝

沈霽月未科舉成名前,早拜讀過謝二公子大作,他在世人面前,有幾分恃才不羈,但對這位史上最年輕的狀元郎與三品官、天下文人的表率,卻因從前的仰慕烙在骨子裡,面對他時頗恭謹,且因是他破了靈州舞弊案,才能使自己一展才華,沈霽月心中感激,忙謙道:“哪裡哪裡,在大理寺卿面前,班門弄斧罷了,若大理寺卿那夜同時作詩,沈某拙作,怕是合該當場燒了。”

謝允之淡道:“沈翰林詩篇,為宸妃娘娘所作,娘娘既喜歡,那便是天下第一。”

沈霽月得謝允之一句贊,抵得上旁人百句千句,也聽不出這話後的澀意,只喜滋滋地捧著茶啜飲,剛喝了沒兩口,又見大理寺卿抬眸看他,似隨口問道:“沈翰林是在何時何地,欠下宸妃娘娘佳句?”

沈霽月聽他問,遂將當年靈州飲酒夜談以及長安教坊重逢一事,細細道來。他本擅談笑風生,文采又佳,兩次相會在他口中娓娓道來,繪聲繪『色』,情景『逼』真,直如口述了一篇傳奇,還頗有些天定奇緣的浪漫『色』彩,說到最後,還不忘感嘆總結一句:“天下之廣,卻能靈州初見,長安重逢,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謝允之忽地想到下一句是“無緣對面手難牽”,心中莫名一堵,低首又要喝茶,才發現杯中茶,早已在沈霽月動情的講述中,不知何時喝到見底,他攥著溫涼的青瓷,慢慢道:“確是有緣”,微一頓又道,“娘娘愛才,翰林又是這般瀟灑『性』子,相處起來,令人舒暢,正合娘娘『性』情。”

他默默抬手,將空杯擱在桌畔,侍在一邊的侍硯,正欲提壺倒滿,卻見公子將手遮在茶蓋處,看向對面的沈翰林道:“我還有些積攢的公務需處理…………”

沈霽月會意,立起身道:“那就不打擾大理寺卿了,改日再來拜訪。”

謝允之輕“嗯”了一聲,起身送沈霽月至門前,望著他的身影瀟灑遠去,靜了許久,忽低問身邊侍硯,“我是不是很古板無趣?”

侍硯被公子這突然一問給驚住了,眼見公子正默默看他,等待著他的答案,斟酌著道:“……也……也不是…………公子只是『性』子特別些……特別些…………”

這答案好似沒能取悅公子,公子沉默許久,又問:“我近來是不是有些奇怪?”

侍硯心道,您打孃胎生下來,就比世人都怪,又豈是近來……但話不能這麼回,只含笑道:“公子怎麼這樣問?”

“…………沒什麼……”

謝允之回屋處理公務,但心卻是怎麼也靜不下來,他望著案首那兩隻碧瓷『藥』瓶,想到近來種種莫名浮躁之氣,心中一片茫然。

父母兄長以及許多外人,皆認為他與她少時有男女私情,但他與她,都很清楚,他們之間,只有高山流水之誼,除此之外,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所謂男女之情,他並沒有經歷過,但並非不明白,詩書寫遍人生百態,他也早從中一一閱盡男女情愛。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他沒有。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沒有。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他沒有。

……………………

縱是紙上得來終覺淺,他遍觀身邊人情,看父母、兄嫂日常相處,也知他對她,並無世人所揣測的那般,有著男女之情。

公主會因大哥多看一眼貌美舞伎,就吃醋使『性』子,可他見證她先嫁懷王、後為帝妃,心中湧嘆的,始終是替她難過,而不是身為一名男子,在目睹心愛的女子嫁給別人後,該有的憤恨與嫉妒。

從前目睹她與懷王同進同出,後來面聖,默看聖上與她言止親密,他心中所想的,從來只是她不願意,她不歡喜,而自己心思如何,實是一片空白,什麼情緒也沒有。

就如不久前的萬方安和宴上,她與聖上舞樂相和,配合地天衣無縫,聖上笑將她攬入懷中,而她醉笑著伏在聖上身前,這般親密,他在旁看著,心中也無絲毫波瀾,只是擔心她衣著單薄,若喝得太醉,明早怕是要頭疼的。

可就是這樣的他,怎就會因一句“狀元郎”,而生了浮躁之心呢?

沈霽月其人,詩畫雙絕,才高八斗,『性』情也極是瀟灑有趣,他知道,這是她會真心欣賞喜歡的人。

萬方安和宴上那一聲聲的狀元郎,每一聲都是謔笑中飽含著真心的欣賞,雙眸晶亮,俱是包容的贊意,她也會這樣看他,但與看他相較,她顯然在看沈霽月時,會更加縱情隨心,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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