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堂。戰爭的準備已經儘可能地整頓好了,但還剩下一件不得不為的事。
將燭臺拿在手上,步下地下室。
自己的影子在石壁上搖晃著,讓他回想起小時候覺得這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
地面下主要是當作貯藏室使用,但是也有在祖父時代時所建造的監牢。祖父年輕的時候發生過許多次浩大的戰爭,因此似乎需要收容俘虜的場所。陰暗,帶著黴臭味的空氣流動,曾聽說這裡死過好幾名俘虜。
首先,去探視但丁計程車兵們被關入的大牢。
他們的武器被沒收,還銬上了手銬。雖然有供給飲水但尚未用餐。
士兵們大概是膽識過人吧,甚至還有人正在打呼熟睡。修則是清醒的,坐在用茅草架成的床鋪上。
他看見阿爾文,但什麼也沒有說。或許是已經不打算找藉口了。
在石頭砌成的走廊上前進,抵達深處的單人房。他讓看守計程車兵下去休息。
單人房中放著一張只要掀開木蓋就能作為便器的椅子,但丁正露出側臉坐在上頭。由於之前一直都很昏暗,所以蠟燭的光芒大概很刺眼,他玻ё叛劬ψ�蛘獗擼��切�從紙�酉吲不厙獎諫稀�
人是來到這裡了,然而阿爾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這樣端著燭臺,一味地呆站著——時間到底經過了多久呢?
率先開口的是但丁。
「……你不殺我嗎?」
完全無法回答。他很明白應當那樣做,這個男人是為了掠奪自己的領地而來的。將他處死,或是切下他的雙臂以儆效尤——無論何處的貴族都會做出那種程度的處罰。
然而,無法想象。
竟然要殺死但丁,真是無法想象。
「為什麼……在森林裡時,要救我……?」
他一直都很在意那件事。
不惜強忍傷勢也要趕過來。強力的擁抱與念著「抱歉」的嗓音,怎麼樣都無法認為那是演技。也許整件事到頭來只是阿爾文想法天真,但丁較他技高一籌。
「難道是因為如果不那樣做,貝涅波廉特就會被麥卡蘭搶走嗎?或是倘若不是親手殺了我,你就無法得到這片土地……所以才幫助我嗎?」
「雖然說了你也不見得會相信,但並非如此。」
但丁抱著單邊膝蓋回答。
他依然將帶著傷痕的側臉朝向這裡,沒有注視阿爾文。
「當初來到這裡……我確實想過要奪取貝涅波廉特。但也並非無論如何都渴望這片土地。與鄰國交戰、或國王的賞識也罷,對我而言都是次要的。我只是……由於我個人的怨恨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回到這個貝涅波廉特。」
「怨恨……?」
「因為我原本以為母親是被殺的。」
阿爾文嚇了一跳,搖晃著燭臺靠近牢房說道:「怎麼會?」
「究竟是被誰?」
「就是被你的雙親啊。在母親舉行喪禮的那天……我看見了。你的母親哭著,緊緊抓住父親不放。『是我殺的、都是我不對』這麼說了好幾遍吶。」
「那是——一定是,自己很可能將疾病傳染給她了的意思……」
「是啊,」但丁點頭。「我現在明白了,都是我的誤解。由於還是個孩子,所以分辨不清事實而陷入混亂。在那不久之後,聽說了要去凡戴克當養子的事,就一味地以為自己是被趕出去的……」
「哼哼,」他吐露的自嘲,較平常更為無力。「前一陣子在墓園,聽見艾娃所說的話時我大吃一驚,但是卻合情合理。仔細想一想,你的雙親根本沒有道理殺害我的母親。」
蠟燭一晃動,但丁的影子也跟著搖動。彷佛就像他的心正在顫抖一般——惶恐地飄搖不定。
但丁沉靜地,將話繼續往下說。
「……小孩子的主觀意識超乎常理。因此,當凡戴克義父知道我的誤會之後,就巧妙地利用了它。他再三反覆地告訴我:『你的母親在貝涅波廉特遭到慘無人道的待遇,而且你是被貝涅波廉特捨棄的。』將我束縛在凡戴克。那是一種暗示吶。哈,真可笑。我居然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注意到。」
「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義父似乎早在國王之前就設想過與鄰國間的戰爭。也十分明瞭貝涅波廉特的地利之便。他利用了懷抱著對歐基弗家的怨恨之下成長的我,策劃了一場佔領計劃。我的義父,不亞於麥卡蘭,自私自利而且慾望強烈——阿爾。」
但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