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房。
奶瓶、浴巾、抱被是部都給準備好了。
小孩現在身上包裹著的抱被,就是給小柒寶準備的,是一件很可愛的米色卡通抱被。
季封疆已經從妻子跟孫女的反應當中,猜測出這個孩子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然而在看見孩子的那一刻,季封疆的大腦還是有一瞬間的空白。
腦子像是被大炮給轟過,耳中轟鳴作響,季封疆剩下的話部都卡在了喉嚨裡。
這哪是個新生嬰兒?
孩子的小臉跟脖子露出的部分渾身漲紫,沒有半分血色。
季封疆的食指顫抖地觸上孩子的鼻尖,如同他所預料地那樣,他並未感到任何的鼻息。
“司令,是,是個死胎。”
吳媽在這個時候湊近,用小聲地不能再小聲地氣聲說道。
季封疆渾身僵硬。
死胎。
在看見孩子的第一眼,看見孩子青紫的小臉跟脖子,再加上回想起從方才到現在,他未聽過這個孩子啼哭過一聲,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孩子還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到底是難以相信,所以,才會抱著一絲僥倖,去試探孩子的鼻息。
從孩子清秀的五官上看,能夠依稀判斷出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季封疆的食指顫抖得厲害。
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會,怎麼會是個死胎呢?
季封疆半生戎馬,年輕時曾參加過邊境戰爭,數十次九死一生,卻從未像此刻這般,心底延伸一股濃重地悲涼感。
“爺爺!你快過來!她是個怪物!她會吃了你的!爺爺,過來,過來啊!”
才剛剛輸液成功的季姍姍冷不防見到季封疆如此靠近那個女嬰,方才還躺在軟塌上的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將慕晴雪給推開,朝著季封疆著急地大喊。
“好,好。爺爺過來了,爺爺過來了。姍姍別怕,別怕。”
季封疆只得飛快地朝吳媽擺手,示意她先把孩子給抱出去,他疾步走到季姍姍的身邊,把蹲在了牆角,雙手抱著頭,瘋狂地扯著自己的頭髮,整個人都在簌簌地發抖的她給扶起來。
誰能想到,在注射了鎮定劑之後的季姍姍還能有力氣把人給推開呢?
季封疆重新扶季姍姍在軟塌上躺好。
吳媽也從來沒抱過死胎,一開始心底難免有幾分害怕。
只是她丈夫去世的早,早年患病,她是親眼看著丈夫嚥氣,之後又一手操辦丈夫的喪事,丈夫的屍體待了兩個晚上,到了第三天,殯儀館那邊太通知他們終於輪到他們火化了。
因為有了那段經歷,是以她心底雖然害怕,也依然聽從了僱主的吩咐,用抱被趕緊將這個可憐的小傢伙給包住。用夫人所說的話就是,這個孩子雖然已經沒有性命了,但是至少,我們要讓她乾乾淨淨地離去。孩子臉上跟身上的血水她也都擦過了。
只要孫小姐願意看孩子一眼,只要孫小姐願意看孩子一眼,她會發現,這個孩子其實長得相當俊俏。只是她渾身青紫,所以乍一看視覺上才會感到比較恐怖罷了。
吳媽心底難免對季姍姍感到不滿,看著她現在陷入驚恐的模樣又多少有些同情,最為惋惜的,還是她懷裡抱著的這個死嬰兒。
可憐的孩子,連睜開眼睛看一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暖閣外,眾人也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
比如,為什麼季姍姍這麼大吵大鬧,他們卻始終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仔細想想,他們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聽過那個孩子啼哭?
這個後知後覺的認知令議事廳的眾人心底倏地一沉。
吳媽把孩子抱出暖閣。
因為事先已經猜到這個孩子可能是個死胎,是以,當吳媽抱著滿臉漲紫的孩子出來時,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
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流露出驚恐。
這是他們的小侄女(堂妹、表妹,曾孫女),是他們季家的一份子。
他們由衷地替這個孩子感到可憐跟惋惜,沒有一個人覺得孩子長得可怖。
吳媽看著蘇子衿眼裡流露出的對孩子深深的憐惜,再聯想到暖閣裡看見孩子就失聲尖叫的孫小姐,在心底嘆了口氣。
難怪司令跟夫人還有小少爺會這麼喜歡這位蘇小姐,哦,不,現在應該得稱之為小少奶奶了。
“笛嘟——笛嘟——笛嘟——”
因為今天雲城辦喜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