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纏綿病榻的虛弱男子,林雪霓的心狠狠疼痛起來。
她和他,可還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他,為何他的面容一次又一次的浮上了腦海?
深深吸一口氣,想在臨死前,再殺幾個敵軍,突然身邊的劉大牛大喊起來:“將軍!將軍你看那邊!”
林雪霓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西邊方向的敵軍忽然陣腳大亂,轉眼間已被一隊騎兵衝成了兩段。遠處傳來自己人的吶喊聲時,剩下的所有飛凰軍,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終於。。。。。。還是活下來了。
“將軍。。。。。。”身邊的鐵血男兒已有忍不住抽泣的。
哭的人不是怯懦,而是傷心,為何自己活了下來,親如手足的兄弟們卻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一起並肩作戰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袍澤兄弟們!你們的仇,活著的人,一定不會忘記!
敵軍很快被衝散,潰不成軍。她們勝了,卻是慘勝。
八千飛凰軍,僅剩一十三名。
林雪霓緩緩站了起來,握著長戟的手微微發抖,但是她的脊背卻猶如鐵鑄般,永不會彎曲。
那隊騎兵邊殺邊衝,瞬間已來到他們面前。
領頭一個人身穿青色鎧甲,年輕英朗的臉上,帶著幾分陰翳。
林雪霓深深望了一眼滿地血汙泥濘的屍身,再望向了他——虎威將軍樊修武,眼神冰冷。
“我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會比預定的時間晚來整整四個時辰?你可知道,我死了多少兄弟?”
樊修武的眼中閃出陰狠的冷冽,冷冷開口:“你真的以為,我晚來四個時辰,是因為什麼?”
她狠狠怒視他:“因為什麼?”
樊修武陰陰冷笑起來:“你林家功高蓋主,皇上早就想除掉你了,這一次,就是最好的機會!是皇上給我下了密旨,命我故意晚到四個時辰。飛凰軍只聽命於你林家,皇上覺得已經留之無用了。”
林雪霓咬著牙,睚眥欲裂:“那可是八千條活生生的生命!那是忠心耿耿為他打天下的飛凰軍!他何其忍心?”
樊修武冷冷拍掉她的手:“上位者若想除掉什麼人,還會在乎區區幾條生命嗎?只怪你太天真了!”
他笑的張狂,大喇喇的從懷中掏出一卷聖旨來,展開高聲宣讀:“林雪霓,接旨。”
林雪霓怔了怔,但聖旨不可能造假,只得強忍著胸中的怒氣,跪倒在地:“林雪霓接旨。”
樊修武大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飛凰將軍林雪霓,勾結外賊,其心可誅,著卸其兵權,立即鎖拿回京,待三司會審之後,再定其罪責。如有頑抗,就地誅殺。欽此。”
林雪霓怒目圓睜,騰地站起身來,怒道:“我何曾勾結外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望著她嗜血猩紅的雙眸,樊修武突然感到一陣殘忍的快意:“雪霓,當初我求你嫁給我的時候,你驕傲的看不上我,如今皇上已經將他的女兒晉城公主指婚給了我,你即便如今再想嫁我,也只能屈就,做我的小妾了。或許皇上能看在你是我妾室的份上,還能饒你一命呢!”
林雪霓怒道:“呸,樊修武,你少做夢!我林雪霓哪隻眼睛能瞧得上你?”
樊修武惱羞成怒,獰笑道:“你心心念念惦記的那個戲子,如今只怕已經在黃泉等你了!他一心只想幫你,可惜你還不領情,將他折磨成那個樣子,我真為他可憐,怎麼就認識了你這樣的無心肝的女人?”
林雪霓大步上前,狠狠摑了他一耳光,抓著他的衣領怒道:“你有膽就說清楚點!”
樊修武大笑起來:“蘇月宸為了你竟然敢跟我們作對,蘇相讓他去偷你的行軍佈線圖,他卻不肯,只想以假圖來矇混我們,只可惜你這沒腦女人,竟然以為他偷的是真圖,還將他打成重傷。可憐他就算已經奄奄一息了,竟然滿心惦記的,還是你!”
他放聲張狂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告訴你,蘇月宸他欺君罔上,皇上已經對他處以車裂之刑!嘖嘖嘖,五馬分屍,那大好的頭顱拖了十幾裡,最後弄得個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你怎麼就對得起他啊,哈哈哈!”
林雪霓心中劇慟,月宸,你為何不告訴我?你若告訴了我,我又豈會如此這樣對你?
她搖搖頭,不,以她的性子,即便他如實說,她定然也不會信,一步錯,步步錯!
月宸是我害了你!
狠狠瞪著面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