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了,領帶攥在手裡,又長長地垂到地上,皮帶已經扯開,形容有些狼狽。
身材這麼棒。鄧廷歌想,果然很帥。
他連忙將手裡的東西朝開門的男人遞過去:“你好,這是618號房要的……”
高大的男人看看他,又低頭看看他手裡的杜蕾斯超薄,最後抬眼盯著他,沒有接過的意思。
鄧廷歌壓抑著心裡的不耐,裝作沒發現男人的窺看,轉頭笑眯眯地注視著房間裡的人。
“是您要的……”
“不要了。”房裡的男人大步走過來,砰地關上了門。
鄧廷歌心裡猛跳。剛剛男人走過來關門的時候他認出來了:是最近小朱和小劉每天上班都要摸魚偷看的那部熱門偶像劇裡的演員,孔鬱。
他按捺著好奇,稍稍打量了幾下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一張很端正的臉,眉目俊朗,臉色溫和,穿著也很簡單有品,鄧廷歌心想天哪長那麼帥還要來約炮?現在的狀況是約炮不成所以一拍兩散?轉而又想,不對,不一定是約炮,說不定是情侶。哎,挺好,很般配,視覺上非常賞心悅目。他想。
他把手裡的安全套收了,說句“不打擾了”轉身離開。
走進電梯的時候他抬頭看到男人依舊站在618的門口,呆呆看著自己。
……又被基佬看上了?鄧廷歌心裡很不舒服。雖然那男人是少見的端正帥氣,但他是個直的,這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況且那男人和孔鬱,很明顯有非常親密的關係。他忖度。
電梯一路下行,鄧廷歌隱隱約約覺得那個男人有點面熟,但怎麼都沒法從記憶裡撈出個確切的印象。
……估計是這裡的常客。他想,有了孔鬱這樣的極品還要出來約炮?頓時對那人的印象差了幾分。
他下了班,急匆匆騎腳踏車去洗車店,換上制服開始工作。
除了酒店小工、洗車店小哥,他還偶爾到朋友的奶茶店裡沖沖奶茶粉。兼職很多很忙,還要兼顧學業,他時常很疲倦。鄧廷歌考慮過辭去一兩份工,但絕不包括洗車店的這一份。
來店裡洗車的都是會員,大部分是豪車,有的人出手闊綽,運氣好的話,除去工資,他每天還能拿到幾百塊的小費。有錢的鼓勵,還能摸著自己一輩子都買不起的靚車,鄧廷歌覺得其實也挺開心的。
某日,他正滿頭是汗踮著腳擦拭一輛奧迪車前窗上的鳥屎,突然聽到有人在他身邊問了一句:“你是鄧廷歌嗎?”
鄧廷歌回頭,看到一個很帥的男人。
他一下就想起來,正是那天618號房間門外盯著自己猛瞧的客人。
……連我的名字都知道了?鄧廷歌有些鬱悶。
他沒工夫理會他,冷冰冰地轉了頭,沒搭腔。
男人似乎還不死心。他猶豫片刻,又轉到鄧廷歌面前:“你是華觀中學高一六班的鄧廷歌嗎?”
鄧廷歌頓時一愣。他是的。
他忙抬頭盯著面前的男人。男人真的很面熟,他的眉目非常溫柔,笑意也如此真摯,鄧廷歌覺得這個表情自己應當很熟悉,他甚至覺得男人的面熟是有歷史淵源的,彷彿在很久之前他們也這樣面對面親熱地交談過。
男人又補充道:“學號的最後五位數是00635,對嗎?”
鄧廷歌這下真的吃驚了。他已經完全記不得自己高中時候的學號。
“你是誰?”
“認不出我了嗎?”男人舉起雙手,做了一個吹奏樂器的動作,手指靈活地彈動,“我是羅恆秋。”
鄧廷歌一驚,立刻歡喜地喊了一聲:“師兄!”
隨著“羅恆秋”這個名字的出現而浮現在記憶裡的是一張總沒什麼精神的臉。高中時每週一都要舉行升旗儀式,鼓號隊照例吹奏國歌。鼓號隊裡的男孩女孩全都好看又高挑,唯有一個號手臉上總是面無表情,強裝肅穆。鄧廷歌習慣在人群裡衝他擠眉弄眼,那號手往往會衝他露出一點不太明顯的笑意。
鄧廷歌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印象:羅恆秋,高自己一屆的師兄,號手,個子很高,人挺帥,但看上去脾氣似乎不太好。
先跟他說話的是羅恆秋。開學第一天的升旗儀式上,鄧廷歌作為高一新生的代表站在主席臺一側緊張地等待著上臺,手裡的方格子稿紙被他攥得都快溼透了。
這時鼓號隊裡有人喊他:“喂,那個高一的。”
鄧廷歌抬頭,看到一個拿著小號的男孩站在不遠處,指指他的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