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鬱沒由來打了一個寒顫,卻問他,“你是認真的?”
莊棲雲點點頭,“嗯”了一聲說,“我想給你做好吃的。”
一顆心霎時暖得不像話,商郅鬱的笑意加深,驀然間想起周言諭的話來……
——說到底,他還是莊棲風……
果然,是如此啊……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呢……
於是,商郅鬱想都沒想,就答應他道,“好啊,等我出院,就教你做。”
莊棲雲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一瞬間似是有光芒溢滿了整間病房,顯得無比暖洋,又無比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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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院那天,莊棲雲都陪在商郅鬱身邊,但到了商郅鬱出院當天,來接商郅鬱的人卻是周言諭。
“他什麼都沒跟你說嗎?”周言諭皺起眉頭來,接到電話時,莊棲雲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明天是阿鬱出院的日子,我的車不在醫院,所以能麻煩你來接我們一趟嗎?”
周言諭沒理由拒絕,可沒想到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還不見莊棲雲出現,按理說,商郅鬱出院這種事,無論怎麼想莊棲雲都一定會要親力親為,怎麼可能一直不出現?
商郅鬱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卻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對周言諭道,“我們先回去吧,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
周言諭看他一眼,點點頭,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物品,與商郅鬱一同離開醫院。
開車將商郅鬱送到家,周言諭陪他進門,商郅鬱一眼就見到了客廳裡空無一物的餐桌上放著一個信封,他微微一愣,快步走上前,卻見上面是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商郅鬱收
周言諭見到信封上的字跡,一開始露出微微訝異的表情,隨後,忽然恍悟。
信封邊上,是兩張早已改簽過後的機票訂單,商郅鬱一看之下再度愣神,只因這兩張訂單一來一回,根本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本來就沒有莊棲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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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父拿著一束百合花站在莊棲雲的墳墓前,沉默良久,才緩緩蹲下來,將百合花輕輕放下,他伸出手輕撫那上面的照片,又待了片刻,才起身準備離開。
轉身的時候,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隔著一排墓碑站在不遠處,他手中也拿著一束百合花,但因見墓碑前有人,因而一直在那裡等候,也不上前。
他的臉廓跟照片上的人是完全的翻版,差別僅在於一個年少,一個已經顯得成熟。
風輕輕吹拂過潔白的花瓣,帶來一絲孤寂又令人心疼的味道。
“你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先開口的人是莊棲雲,他臉上的表情很淡,幾乎看不出裡面深藏的痛楚,可他這句話問出口時,卻是一字一頓,艱難地像是每個字都重有千斤。
莊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半晌才道,“我一直都不是個稱職的父親,把你丟在醫院,你一定很恨我吧?”
莊棲雲扯了扯唇角,勾勒出的弧度雖然完美,卻帶著說不出來的苦澀意味,“你一定希望,死的那個,是我,對嗎?”
莊父看著他,面對一模一樣的面容,他也說不出話來。
“你不肯把真相說出來,也是因為,從不想承認小風……他已經死去的事實吧。”肯定的話語緩緩從莊棲雲的口中說出來,透露出那個從未被人說破的秘密。
望著莊棲雲沉靜如水彷彿接受了一切的認命表情,莊父終是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小云。”
莊棲雲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道,“事到如今,我已經什麼都明瞭了,但其實從那一天起,莊棲雲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不是嗎?”他將視線轉向墓碑,莊棲雲的死亡證明早在那時就已經出具,而他,將永遠都是莊棲風。
莊父最終回應的也只有沉默,因為,他的確無話可說。
莊父離開後,莊棲雲慢慢踱步走到寫著自己名字的墓碑前,他彎下腰送上百合花,低低地道,“小風,我愛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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