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的神色,只有他看著自己的時候才會在臉上浮現,可剛剛沈墨的眼神,分明參雜了許多東西……
“蘇白是你安排的?”未等沈墨開口,黎子何又問道。
利用蘇白長得像季黎,在雲晉言身邊安插眼線?想想又不對,當年自己只是聽聞過沈墨之名,卻從未見過他,沈墨自是不知道季黎長得什麼模樣。
沈墨突地輕笑起來,洋溢著滿滿的暖意:“莫要胡思亂想。聽聞她長得很像季後?”
黎子何面色沉了沉,低笑道:“像麼?沒覺得。”
眉眼如何相似,駐進不同的靈魂,便再不是同一個人了,即便是同一個靈魂,有了不同的心境,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人,所以,如今的她,只是黎子何。
“你見過她?”沈墨見黎子何的笑泛著苦澀,介面問道。
黎子何眼神閃了閃,低著腦袋輕聲道:“嗯,很久很久以前……見過……”
沈墨若有所思地頷首,和黎子何捱得更近,壓低聲音道:“今夜還去冷宮麼?”
黎子何毫不猶豫地點頭。那夜她看到疑似郝公公的太監,可第二日宮中也未有異常,該是沒被御林軍抓住。前幾日趁著秀女殿選宮裡繁忙,見沈墨的傷好了些,讓他帶自己去過一次,本以為御林軍會少一些,哪知還是那麼多人,整個夜晚來回輪換,他們本就對冷宮地形不熟,夜黑不好辨路,避開御林軍都費了不少精力,近天亮仍是一無所獲。
可她不想放棄,雲晉言既然派人守著,不可能是因為妍妃暴斃讓他突然想起了冷宮的安全問題。
“今夜子時。”沈墨聲音裡透著幾分歡愉。
黎子何未注意那麼多,點點頭,剛好到了太醫院,與沈墨拉開點距離,回自己的小屋。
撥弄著屋中蠟燭,看自己的影子一閃一閃,黎子何有些燥,探出腦袋看了看沈墨的窗,暗的,再抬頭看看月亮,被烏雲掩住,只露出一角,已近中空。
吐出一口氣,從櫃中翻出一身黑衣,總算是到時間了。
正欲換衣,門外突地響起急促敲門聲,她和沈墨向來是約好在她屋後的樹底見,不可能是他,這麼晚,還能是誰?
將黑衣放回櫃中,黎子何故作鎮定地開門,竟是喘著粗氣一臉焦急的魏公公。
“公公何事?”黎子何有些詫異。
“黎御醫快快跟老奴來。”
魏公公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黎子何怔了怔,回頭背上藥箱,只能跟上。
魏公公未帶她去雲晉言就寢的龍旋宮,而是去了蘇白所在的梨白殿。之所以取名梨白,全因殿後一片梨樹,梨花開時,淡黃近白的片片花瓣,讓人如墜花海。
殿內果然如宮中傳言一般,煥然一新,所有佈置均用上好貢品,有些是直接從雲晉言的龍旋宮撥過來,榮寵至極,甚至還有些賞賜擺在殿內一角,未來得及收好。
黎子何入殿便嗅到刺鼻的酒氣,呵,雲晉言今日想借酒助興,未料到自己醉倒了?
蘇白剛好挽起長髮,捋了捋長袍,見黎子何和魏公公,連忙迎上,正欲開口,魏公公退在一邊,黎子何跪地行禮道:“臣黎子何參見白貴妃,貴妃娘娘萬安。”
蘇白有些無措,想要彎下身子去扶,看了看四周站得筆挺的宮女,忙站直了身子輕聲道:“起來吧。”
聲音輕細,宛若黃鶯,透著一股子和善味道,只是任她說話比唱歌悅耳,黎子何對她上不來好感。
“快來看看皇上。”說著蘇白便轉個身,繞過屏風。
黎子何看了眼身後的魏公公,好似並未打算跟上,便也作罷,跟著蘇白到了裡間。
濃烈的酒味,比剛剛更甚,一眼瞟到右面的兩張矮桌,一張放著箏,對面一張擺了好幾只酒壺。才入殿黎子何便依著酒味辨出魂銷醉,可算得上是宮內最烈的酒,數了數酒壺,整整五壺,常人喝上一壺已經是了不得,雲晉言今夜這般猛灌,還真是一醉求**吶。
蘇白一面往前走,一面輕細解釋著:“皇上今日喝了許多酒,我……本宮勸不下,見皇上一醉不醒著實憂心,魏公公又說從未見皇上醉成這般模樣,不得已尋來黎御醫,皇上萬不可有什麼差錯才好。”
那聲音絮絮叨叨響在耳邊,黎子何本能般拒絕細聽,只略略掃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雲晉言,並未穿龍袍,而是一身鑲金白袍,面色酡紅,雙眉緊皺,閉著眼,眼皮卻是上下不停闔動,呼吸粗急,的確是喝得有些多了。
黎子何上前,將藥箱放下,熟練地開啟針排,現在開方熬藥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