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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只覺得頭痛,看在六伯母的份上,卻不好把話說的太僵硬,笑道:“鄔四哥說他畫好了讓小廝送到西府去。”
“是嗎?”紀詠還要說什麼,紀氏已語帶警告地喊了他一聲,“見明,你不是說過兩天要去泰山看日出嗎?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還有什麼沒帶的?”
紀詠撇了撇嘴,不再說什麼。
竇昭看見紀氏臉掠過些許的無奈。
她忙站起身來:“六伯母,那我先回去了。您要的茉莉花。黃昏的時候我讓他們給您送過來。”
“麻煩壽姑了。”紀氏笑著,讓身邊的大丫鬟采菽送了竇昭出門,然後忍不住對紀詠道,“祖父是怎麼對你說的?讓你‘少說多看’。你可不要讓祖父傷心才是!”
紀詠聞言嘟呶了聲“我知道了”,但還是忍不住道:“您不覺得。那個鄔善沒有一點風度氣質。根本就配不上壽姑嗎?這是誰做的媒啊?簡直是亂琴彈嘛!”
紀氏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你胡說些什麼?人家配不配得上,與你有什麼關係?”
紀詠沒有吭聲。
紀氏表情緩和下來。柔聲道:“有時候事情不能看表面,你不要急著下結論。”
紀詠“哦”了一聲,恭敬地紀氏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紀氏望著侄兒青松般挺拔的身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竇昭這邊則吩咐素蘭:“你這幾天多往東府走走,一旦聽到什麼訊息,就立刻來告訴我。”
素蘭人小鬼大,十分的機靈。從前她不方便在東府安插自己的人,有了素蘭。訊息靈通多了。
素心猶豫道:“小姐,您這樣,要不要和崔姨奶奶商量商量?或者是,和京都的七老爺商量商量也行啊”
她也覺得鄔家是門好親事。
竇昭只好找了個藉口道:“鄔家和我五伯父的關係密切,而我五伯父卻想著拜相入閣,要和王行宜爭。我只想安安逸逸地過日子,不想攙和到這裡面去。”
素蘭歪著腦袋:“可是,如果五老爺能贏呢?外面的演義都說,有從龍之功就能做宰相。我們這個時候幫了五老爺,五老爺以後肯定會對小姐很好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被姐姐素心在頭上敲了一下:“要是五老爺輸了呢?我們不想別人的,別人也不想我們的。就像小姐說的,我們誰也不幫,踏踏實實地過自己的日子。再說這種投機取巧的話,小心我罰你站樁。”
素蘭吐著舌頭抱住了竇昭的胳膊。
竇昭想到了女兒茵姐兒,被責怪的時候也這樣抱著她的胳膊撇著嬌,不由笑起來,攬了素蘭的肩膀。
素心嗔道:“小姐,都是您,把她給慣壞了!”笑意卻一直從眼睛裡溢到了嘴角。
竇昭哈哈地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記不清楚兒女的五官了,記憶深處,只有一個人或嬌憨或恭謹的模樣。
她望著窗外,眼淚猝然而至。
素蘭和素心面面相覷,素蘭更是縮了縮身子。
竇昭擦著眼淚:“沒事,沒事,就是想起從前的一些事來!”
素蘭就從懷裡掏出個小小的荷包,拿了一塊桂花糕出來,小心翼翼地道:“小姐,這是姐姐買給我的,我想爹爹的時候,吃塊糕就好了。您也吃一塊,就不會想從前的那些事了。”
竇昭含著眼淚放了一塊桂花糕在嘴裡,笑道:“真好吃!”
素蘭笑了起來,笑容像陽光般的燦爛,驅散了她心底的陰霾。
素心則側過臉去,抹了抹眼角的水光。
竇昭打起精神來,道:“我們去找陳先生去,我讓他把陳曉風和段公義請來給我做護院,也不知道他辦得怎樣了?這身邊沒幾個人,出門總是有點不放心。還有,那一萬兩銀子的例錢,也得早點要到手,免得到時候把人請來了沒銀子安置他們。”
素蘭咋舌:“還給銀子?小姐不是給了他們一大筆酬金嗎?”
“那是那,這是這,怎麼一樣?”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回了東府。
祖母正在整事籠箱,翻翻這個也搖頭,翻翻那個也搖頭。竇昭笑著問她:“您這是要做秋衣還是做冬衣?”
紅姑在一旁抿了嘴笑。
竇昭突然明白過來。
祖母這是在給她準備添箱的東西。
她額頭冒出細細的汗來,拉了祖母就去了外面的廳堂。
祖母呵呵地笑,吩咐她:“你幫我給你父親寫封信,讓他想從江南找幾個裁縫和繡娘過來,我們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