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寧侯聽了臉漲得通紅,色厲內荏地辯道:“看陳先生的樣子,也是個讀書人,怎麼能聽風就是雨呢?那幾年不過是孩子們年紀都還小,我們家又只有瑜哥兒這一根獨苗,不要說去真定了,就是去西山,他母親也不放心,因而疏於走動而已。哪有你說的那些事?”
卻始終不提魏竇兩家的婚事。
陳曲水如果說來時還對魏家抱著什麼希望,那此刻也如石沉大海,連個水泡都不曾冒了。他不用裝目光也如利箭般寒光凜冽:“侯爺恐怕言不由衷吧?我可是聽說了,若是何家幫您的女婿請封了世子,您就把和竇家的定親信物交給何家——我們家五老爺,可是吏部侍郎!”
內閣大學士不過五品,六部尚書正二品,為了提高這些大學士們的品階,通常都讓這些大學士們兼六部尚書銜,而且誰任哪一部的尚書,就分管哪一部的事務,但這些大學士們又不可能天天在六部坐班,於是各部的左侍郎就成了實際上具體管事的人。
賞封勳爵,則由吏部稽勳清史司管。
濟寧侯聞言心裡一顫,心裡把蔡弼罵了個狗血淋頭。
說什麼外面的人決不會知道的,竇家的這個賬房先生怎麼就知道了?既然竇家的賬房先生都能知道,張繼明和張續明斷然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張繼明和張續明原先不過是在他們的老子張佩面前佯裝兄友弟恭罷了,現在張原明首先打破了家醜不外揚的規矩藉助外力請封世子,只會讓張繼明和張續明找到藉口明目張膽地和張原明爭奪世子之位。就是張佩,也無話可說。
張繼明娶的是長興侯的侄女,張續明娶的是寧德長公主的外孫女,哪裡是小小的一個濟寧侯府可比?
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濟寧侯府丟了面子是小,若因此而雞飛蛋打豈不是兩頭落空?
他只能硬著頭皮矢口否認:“絕沒有此事!陳先生如果不信,我們可以去何家對質!”
你堂堂一個侯爺。竟然想和我一個如同僕人的賬房先生對質
陳曲水一想到竇昭竟然和這樣的人家有過婚約就不禁為竇昭抱不平。
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的怒火,佯裝出副面色大霽的模樣,感嘆道:“我也覺得不可能,不過大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連何家請的什麼人到府上說項,府上用的是什麼茶招待他都一清二楚,由不得我不信啊!”
濟寧侯強忍著才沒有從衣袖裡掏出帕子擦拭額頭的汗。而陳曲水已話鋒一轉,語氣真誠又略帶幾分歉意地道:“不過呢,這件事也的確是我欠考慮了。景國公府的大爺和您再親,那也是女婿,別人家的兒子。難道還能祭祀魏家的祖先不成?您自然是要多替世子爺打算,只有世子爺好了,濟寧侯府才能興旺發達,貴府的姑奶奶才能藉助孃家的力量幫姑爺請封世子——這岳父幫姑爺,不管說到哪裡,都是名正言順、堂堂正正的,就是張家的兩位爺有什麼不滿,那也怨不得別人,誰叫他們的妻族不得力呢!侯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啊!何家想幫著張原明請封世子,是決不可能繞過竇家的。既然如此,何不就和竇家結了親。以現在的形勢來看,既可以得個耿直守諾的名聲,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插手張家的事,一舉兩得。可比和何家打交道風險少很多。
他不由點頭:“先生說的有道理。”
“倒也不是我說的有道理,是侯爺當局者迷,我們這些旁觀者清。”陳曲水一改剛才的犀利,謙虛地道,“侯爺可曾仔細想過,那景國公精明強幹,如果貴府的姑爺如此的不堪,為何景國公府直到今日也未請封世子?”
他想到竇昭跟他提及張原明時說的一些話,順勢而用。
濟寧侯卻是心中一動。
“如果老朽猜得不錯,景國公心裡肯定還是屬意貴府姑爺為世子的。”陳曲水娓娓地幫濟寧侯分析,“不過是礙著夫人和幾個兒子,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罷了,否則哪裡還用這樣拖著!貴府的姑爺若是以靜制動,什麼也不做,說不定事情還會有轉機。可若是借了外人之勢強行插手景國公府的事,景國公肯定是容不得,那些親族也會不服氣,甚至會有人有樣學樣,不擇手段地各顯神通,到時候景國公府可就亂成一團麻了”
濟寧侯再也坐不住,一下子跳了起來:“不錯,不錯!景國公經常跟我說過,我們家姑爺事孝至純,就憑這一點,就足以擔當景國公的世子爺了不過是袁夫人常和國公爺吵鬧不休,讓國公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若是國公爺和袁夫人一樣的心思,景國公府早就立了世子爺了,哪裡還用等到今天姑爺不動則罷,若敢私謀世子爺之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