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開,就沒有人開了。”
“最好你把大門閂上。”
閂好了門,劉二又回來跟吳四聊天,研究朱友仁派人傳話的本意何在?劉二無法猜測,吳四隻朝壞的地方去想,最後疑神疑鬼地,懷疑到趙文華要抓他。
“那不會。趙大人憑什麼要抓你?再說,趙大人要抓你,趙總管跟朱老大又怎麼敢把你藏起來?”
劉二腦筋簡單,這句話卻說得很透徹,吳四由衷地佩服!“不錯!”他說,“趙大人不會抓我,如果有人要抓我,必是胡總督。來傳話的那人,不就是總督衙門的嗎?”
此時阿狗早經接到報告,十分高興,將姓陳的很誇獎了一番。然後將出入途徑,埋伏位置,重新檢點一遍;自以為守株待兔,至多一頓的辰光,劉二就會陪著吳四,離開朱家,只等一出大門,便可手到擒來。
誰知一等等了半個時辰,尚無動靜,不免擔心;最怕的是朱友仁一回家,姓陳的那套騙人的假話,立即拆穿,事情就要費周折了。考慮下來,覺得有一計不妨一試。
找來朱陳二人一商量,老朱大讚,“妙,妙!這條敲山震虎的計策,一定見效。”他說:“不必再商量了,照計行事!”
於是阿狗親自出馬,帶著姓陳的到朱家去敲門。聲音轉到後面,吳四先就緊張了,劉二安慰他說:“不要慌,多半是朱老大回家。”
“也許不是!”吳四鄭重叮囑:“老劉,務必問清楚了再開門。”
劉二聽他的話,走出去先隔門問道:“找誰啊?”
阿狗在門外高聲答說:“找劉二爺。”
劉二一聽聲音很陌生,便又問道:“你是誰啊?”
阿狗倒聽出來了,“劉二哥,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我姓李。”他說,“你忘了嗎,那天我們在太白樓喝酒吃蟹,老朱喝得大醉。”
“啊!啊!是你啊!”劉二驚喜交集,很快地拔閂開門;正想歡然道故,一眼瞥見姓陳的愣住了,“怎麼又是你?”
“是啊!這位李爺,如今也在趙總管那裡幫忙,有件公事要來跟你談,聽說我剛來過,託我帶路。你們到裡頭談去吧!”
“這倒巧,都聚在一起了!”劉二問阿狗:“李爺,怎麼也在趙總管手下?”
“對了,就是這兩天的事。一家人,可以無話不談,劉二哥,你請引路。”
劉二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但到此地步,就想閉門不納,亦不可能;既然如此,索性大方些,便即舉手肅客:“請,請!”
到了堂屋裡,阿狗不敢坐下,更不敢面對門外,因為料定吳四此時必在其後窺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說不定掩到他背後,當頭一刀,不可不防。
因此,他進門站定,便不轉身,向劉二問道:“劉二哥,我問句冒昧的話,你可識字?”
“識得,不多。”劉二自己開自己的玩笑,聊以解嘲:“西瓜大的字,識得兩三擔。”
“劉二哥說話真有趣!”阿狗從身上摸出一張紙來,遞了過去,“你倒看看,哪幾個字是你擔子裡的西瓜。”
劉二入眼便是一驚,因為“吳四”二字是認得的,急急問道:“吳四怎麼樣?”
阿狗先不答他的話,只問:“下面具名的兩個字可認得?”
“認得一個。”
“是‘文’字不是?”
“對‘文’字我認識。”
“下面是個‘華’字,文華就是趙大人的名字。這張條子是趙大人的親筆,我念給你聽:”‘海盜餘孽吳四,假冒名義,圖謀不軌,應以軍法立斬!’“
阿狗一個字、一個字念得很清楚,到最後一句還用手掌做了個砍頭的姿勢。劉二聽得目瞪口呆,半天作聲不得。“你再看一看清楚,是趙大人的親筆手諭。”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就因為有這樣的事,所以趙總管通知朱老大,派這位陳朋友來傳話,讓吳四趕緊溜走。我現在奉命來提,提不提得到,不管我事。你讓我進去看一看,看清楚沒有人,我回去就好交差了。”
劉二沒有聽懂他的話,心想,怎麼會沒有人?對阿狗的要求,既不敢拒絕,又不能接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而起後的吳四,魂飛魄飛散之際,突然醒悟,只要逃走了,不就沒事了嗎?
念頭轉到,腳步已經移動。前面有人堵著,後面別無出路,幸喜牆並不高,端張茶几擺在牆下,爬了上去,舉起雙手比一比,還差著尺把距離,相準地位,使勁往上一躍,兩支手總算扒住了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