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一挑:“臣業已派出人手下至三州查察,然不過兩日,那幾位大人尚未抵達目的地,又怎樣向臣回報呢?”
天驕的嘴角抿得更緊了。
昭儀,楚逢君真的很厲害。你教我啊,該怎樣反駁他這句話才好?
……是啦,朕承認這是朕的錯。
朝臣跪了滿地,偌大殿堂,靜得像是沒有人。
“……不過,陛下心繫朝事、巡牧萬民的精神,實在令臣感動萬分。”忽然,楚逢君話鋒一轉,面色竟也緩和了不少。“只要三州令史一有訊息,臣必當即刻呈報於陛下。”
此言甫出,首先抬起頭來的人是金庭秀。
楚逢君這傢伙……竟然會先示弱?
天驕亦是瞪大了兩眼,一副“你在逗我玩吧”的表情。
接著,群臣呆眼。
“怎麼,陛下不滿意?”楚逢君略微歪了腦袋,精緻的嘴角扯開一絲笑影。
……
於是自這天起,帝都眾家無一人敢再挑戰天驕帝之龍威。
*****
此時的霜州府東城門。
兩匹通體赤紅的駿馬拉著一輛深紫帷幔的馬車,很不低調地橫在城門前。
“王妃,您可得記住您答應過我……”“丫頭你真囉嗦,本王妃是那麼沒記性的人麼?”
……完敗。尉遲採悻悻地垂下腦袋。
一隻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乖乖待在馬車裡,本王妃這就下去與那些驢腦子周旋。”
話音未落,便見楓陵王妃掀起簾子步出車廂,就著女侍們的攙扶跳下馬車去。廂內亮過一瞬,而後再度歸於昏暗。不多會,只聽廂外傳來一陣騷動。
接著是女侍的柔嗓:“王妃,人到了。”
什麼人到了?
止不住滿心好奇,尉遲採抬手掀起側面的窗簾——
唰!車外一人迅速將簾子扯下,同時一道冷冰冰的命令鑽來:“給本王妃安分點。”
知道啦,安分點……她就是想看看熱鬧嘛。
忽然,有士兵的重靴聲向著馬車方向靠近,待靴聲消失,王妃開口了:“將軍,究竟要等到何時才能放我等入城?”
“王妃稍安勿躁,待新任刺史大人下令放行即可。”
車內的尉遲採一面聽著,一面慢慢蹙起眉來:
這男人的嗓音……好生熟悉啊。
“不過,我這兒可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與我一樣也正急著入城。”只聽王妃若有所指地笑了,“將軍不賣我的面子也就罷了,可是若不賣她的面子,只怕……呵呵呵。”
“王妃您就別為難末將了,末將也是依令行事啊。”熟悉的嗓音似是在苦笑。
“唉呀呀,莫要這樣快就回絕嘛,將軍。”王妃笑得十二分愉快,“不如先瞧瞧這位了不得的人物是誰,而後再做決定,怎樣?”
……自己果然是被用來做開門鑰匙的啊。尉遲採撇下眉毛,欲哭無淚。
靴聲再起,卻是走得更近了。那人狐疑道:“是大人物?”
“是不是大人物,將軍瞧過便知。”車簾略微動了動,一隻模糊的手影映在簾布上,接著是王妃帶笑的聲音:“將軍,請看。”
呼地一記輕響,簾布被全部掀起,豁亮的天光大大方方鑽入車廂,落在尉遲採的臉上。
因為忽然而至的光亮,她抬手略略一擋,正見車門處探來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因為逆光而顯得有些陰沉。
尉遲採眨了眨眼,突然捂嘴指著這人叫起來:“謝、謝將軍?!”
車外的謝忠愣了好半天,終於回過神似地跟著她眨了眨眼,而後……
“鬼呀——”
……
……
“隨隨便便就說人家是鬼,這也太過分了吧。”
馬車上,尉遲採垂頭喪氣地嘟噥著——剛到赤國時也是這樣,平白無故地就被人家當做長千金的鬼魂抓來頂缸,沒想到過了半年,她居然還是這種待遇。
坐在對面的謝忠苦笑不迭:“實在對不住啊昭儀,末將、末將真不是有意的……”
“這‘昭儀’二字,謝將軍如今可莫要亂說啊。”楓陵王妃悠然勾唇,“她現在,已不是昭儀了。”
“是,末將也聽到了訊息,說是陛下褫奪了您的封號……唉。”遭到對面尉遲採的眼神攻擊,謝忠暗暗擦了把汗,勉強笑道:“口誤、口誤。其實若非是昭……呃,怎麼稱呼?”
尉遲採一怔,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