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熗得我睜不開眼睛。小軍官突然大喊:“撤!趕緊撤……”我才方向風向急轉,反撲過來,夾雜著灰燼的黑煙迎面壓過來。我扔掉樹枝向回奔去,一邊跑一邊喊:“撤啊!快撤啊!”人群四散,連野跟在我的後面,嘴裡失聲地“啊,啊!”喊著。我跑了幾步,突然發現連野沒跟上來,我回過頭,眯著眼睛,看見連野蹲在那裡,我急忙折身回去,“怎麼了?啊?”“我跑不動了,真跑不動。”“操你媽,你不跑你就死定了,站起來……跑啊!”話說得斷斷續續的,煙之間灌到嗓子裡,我淚水鼻涕一起湧出來。連野重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跟著我向外面跑去,不知道跑了多遠,漸漸感覺空氣清新了一些,我們才停下,大家蹲在那裡喘粗氣。我才發現衣服已經被火烤的乾巴了,用手一摁,衣服的纖維已經碎裂。連野呼呼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趙博,小軍官呢?”是啊,小軍官呢,眼前是一片黑煙。“小軍官呢?”大家開始四下尋找。可是除了黑煙就是黑煙。我們嘗試著繼續向裡邊走,可是馬上被逼了回來。我們站在那裡,手足無措。不遠處,十幾輛軍車,向這邊開過來……
大火被撲滅了,一輛輛軍車停在一邊,地面偶爾會升起一股死煙。方圓一公里全部是黑色。
我們重新上了車,向營房開去。車上沒人說話,但是有人在哭。因為我們看見了小軍官的屍體從裡邊被人抬出來,他犧牲了。車子開進營區,道路兩邊已經有士兵在拆除那些歡迎標語。沒有音樂,沒有掌聲,每一個人的神情肅穆。裝載新兵的兩輛卡車,停在了團部大樓門前,我們拿著揹包下了車。一位軍官走過來,聲音低沉地下著口令:“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轉身跑到一位軍官面前一個立正:“報告團長,新兵集合完畢,應到121人,實到121人,請指示!”“稍息!”“是!”他跑回來,“稍息!”
“歡迎你們來到軍營,這是一個光榮的時刻,你們將在這裡生活三年,或者幾年十幾年。本來應該有歡迎鑼鼓的,本來應該有夾道歡迎的。但是我們的戰友張宇光犧牲了……”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今天發生的事,能讓你們對生命有所感悟,我們不再是普通老百姓了。從今天起,你們是人民計程車兵,保護國家財產,保護人民的生命安全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獻出自己的生命。我也相信,幾年的軍旅生涯將給你們留下伴隨你一生的回憶,在這裡我代表第40集團軍118師354團感謝你們。”他抬起右臂向我們敬了一個軍禮。
此時,感覺到眼睛酸酸的。團長繼續說道:“對於今天參加救火的新同志們,我們將給予嘉獎,我們會將獎狀直接寄給你們的父母,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兒子多麼勇敢,多麼優秀。我為你們自豪!”大家在鼓掌。而我卻溜號了,說實話,活了十六年了,不知道什麼叫感動,在學校裡從來就沒得過什麼獎狀,沒想到剛到部隊第一天,我就獲得了一個獎狀。看樣子我當兵這條路是走對了。
我們解散後,被幾個軍官分別帶走了。我和連野被分到新兵三連,剛進到屋裡,我看見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一些別的省的新兵先到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地跪在床上,正吃力地在壓被子。一個戴著軍銜計程車兵,走過來指指我。“你!住我上鋪。”接著看看連野:“你,住那!”他又指了指大鋪。大鋪上八個人,連野被夾在當中,屋子裡只有兩張上下鋪。我爬上床開始開啟揹包,用餘光掃視著周圍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光頭,穿著軍裝卻沒有軍銜。那個好象是坐班的,應該是班長,只有他悠閒地拿著武裝帶看著大家。他也再看著我,我慢吞吞地開啟揹包。“你他媽動作利索快點!”他揮舞著手中的武裝帶衝著我喊。“王波!”“到!”大鋪上站起一個人。“你去教他怎麼疊‘內務’。”“是!”王波將自己的被疊好,用石頭壓上。衝我擺擺手,“你先把‘內務’拿下來。”“內務是什麼?”我疑惑地問。“‘內務’就是被褥。”我從上鋪上將被子遞給他,翻身從床上跳下來。騰地一聲落在地上。“你他媽輕點,會武術啊!”我剛想說什麼,看見連野此時正瞪著驢眼看著這個班長。我看了一眼連野,就站在地上,看那個王波教我怎麼壓內務。“你倆叫什麼名字?”此時班長靠在床頭用武裝帶指著我們倆。“我叫趙博,他叫連野。”“他自己他媽不會說啊,用你介紹。”他坐直了身體罵道。“你叫什麼?”他指著連野。連野慢慢地抬起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連……野!”那班長嘀咕了一句:“得了喝的新兵卵〈!——》子!”我瞪了連野一眼。“王波!”“到!”“把崗單改一下,今天晚上他們倆第一班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