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脖子一陣劇痛。我急忙脫下靴子,踝骨已經腫脹起來,幸好是黃土,如果摔在戈壁灘上,這一下就得把我摔殘廢了。我看了一下四周,落哪了,我疼得滿頭大汗,想自己試著揉幾下,可誰知道,手剛粘到面板,就彈了回來。我往那一躺,咬著牙忍著。可是不行,疼痛開始加劇,難道骨頭摔折了。“怎麼了?你要生了?”我睜開眼睛是連野,我指了指腳脖子,“我操,怎麼整的?腫這麼高。”“落地是時候,踩偏了。”“你也不能在這兒躺著啊。”“我他媽不躺怎麼辦,我根本就站不起來。”連野從我身下抽出傘布,疊好後,一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幹嘛?”“揹你回去啊,你準備死這兒啊。”連野背起我就走。“你別抓我的腿,一碰就疼。”“忍著點。”廣袤的黃土地上出現一幕情景,一個兵揹著另一個兵,艱難地向前走著。
“我要是小妞就喜歡你。”
“為啥?”
“省著買驢了,哈哈。”
走了大概有半公里,遇到了其他組的戰友,他們看見揹著一個,就趕緊圍了過來。連野一下把我扔到地上,“你他媽輕點。”他卸下身上的揹包,擦著額頭上的汗說:“累死我了。”“咱們離基地還有多遠?”“應該沒多遠吧。”越往南走,遇到計程車兵越多,沒想到大家落得到處都是。走了兩個多小時,才看見營地,一路上連野一直揹著我。
郎隊他們早就回來了,隊伍集合在那裡,還沒等我說話,郎隊劈頭蓋臉地開始訓斥我:“你的傘是怎麼回事?平時怎麼教的你們,你知道不知道差一點就出大事故了。”“我哪知道啊,沒開,不是我隨機應變,我已經摔成相片了。”他從戰友那裡接過我的傘包,揪出導索說:“你看看,這個扣你給打死了,他媽的教你們多少回了。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攔著你,別他媽給我惹麻煩。”他一口一個“你們,你們”的,顯然這是殺雞儆猴了。我看了一圈猴子沒發現大蘭,“大蘭呢?”我沒搭理郎隊,問身邊的張振鶴。“不知道,我們都跳了。”“各組互相通知一下,明天上午八點集合……”“隊長,我們組的蘭恭學呢?”隊長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說:“今天是第一次跳傘,大家可能有點緊張,以後習慣了就沒事了。”他逼逼完了,才走到我跟前,他看了一下腳上的膏藥說:“平時訓練不專心,這就是後果。”操,什麼人,安慰的話都不會說幾句,怎麼說我這也算是工傷啊,不是看在你漂亮小姨子的面上,我真……他見我腳腫跟地瓜一樣,就才放過我,讓人把我送到衛生站,還好,韌帶拉傷,骨頭沒事,那個男軍醫把狗屎一樣的膏藥貼在我的腳脖子上。一陣清涼,舒服多了。我在病床上躺了一會,已經不那麼疼了,我試著活動了一下,還行能走。等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為子的下巴壞了一個口子,“咋整的?”“著地的時候磕膝蓋上了。”邵年看看我的腳說:“沒事,都已經消腫了。”“什麼叫有事啊,腳丫子摔沒了是吧。”
深夜,因為腳疼,我幾乎沒怎麼睡,一直到後半夜,才看見大蘭揹著傘包走了進來。“你過來!怎麼才回來?”大蘭沒說話。“問你呢?”“我是……走回來的。”“走回來的?”“隊長命令的。”“你說你那麼大個子,膽子怎麼這麼小,別人都敢跳,你怎麼就不敢?”“我膽大,可是……”“別可是了,明天還跳呢,你自己看著辦。睡覺吧。”
第二天早飯前,1號站在隊伍前面,對著我們晨吼:“昨天我聽說,有的戰士居然跳出去又回來了,能人啊,我他媽帶兵三十多年了,還真沒見過跳傘能跳回來的。說什麼‘不敢’,我他媽就說你就是熊包,我看啊,你們的心理素質還是不行,等傘降結束後,在加強一下,我看誰以後還敢說‘不敢’。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士兵,士兵服從命令是天職,就是讓你去死,你也要無條件服從,以後我看看還誰敢找什麼藉口。我告訴你們,你們在部隊的表現我全部記錄在你們的檔案裡,這些檔案是要跟你們一輩子的,是要成績還是要處分,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們吃完飯就上車走了,我的腳可能要養幾天。整個宿舍就剩下我一個人,1號挨屋巡視著,進了我的屋就跟我來了一個冷漠的對視,他想轉身走,可又站住了。“昨天你的傘沒開是吧?”“是的,打死扣了。”“後來怎麼開啟的,不是天上解的吧?”“備用傘。”“這是你小子命好,你以為我們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揹著備用傘嗎?”屋子就我們倆個人,我情願站在廁所裡,也不願意跟他單獨相處,他身上總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東西,讓人感覺壓抑。“不過你小子反應還挺快的。”他突然話鋒一轉,口氣軟了下來。我偷偷地打量著1號,那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