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而行,口中將後世諸多流行歌曲拿出來大唱特唱,這裡可再沒人指責他沒品,唱些鄉詞俗調了,一時間,莊大少倒也自得其樂。
只是當他走到實在有些走不動了,許多歌也重複了很多遍了之後,終於是洩氣的一屁股坐倒。依著洞壁,兩眼不由有些發呆。
這一走,他估計足足走了有大半天了,但前面甬道依然是曲折蜿蜒,黑洞洞的看不到盡頭。想想那石室中的儲量,不由的咧嘴苦笑。自己這可不是烏鴉嘴了,想什麼就來什麼,看來這甬道還真是有的走了,可不知是三天還是五天。
探手從包袱中摸出個果子,就著皮囊裡的烈酒用了些。那酒水果然夠勁,一口下肚,頓時一股子熱氣湧上,讓他倒是精神一振。吃了幾個果子,藉著微醺的酒意,再次向前而去。
就這麼走走停停,餓了就吃果子,渴了就喝口酒水,走的累了,也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倒頭就睡就是。反正這裡也不會有什麼野獸蟲蟻的,這倒也省事了。
洞中不知歲月,一直到包裹中的果子剩下聊聊幾個的時候,莊見這才暗暗盤算,自己這麼一走,竟是大約有十幾天了。他一個人在這黑暗中獨行,開始倒還沒什麼,只是越往後幾天,那種離世的孤寂感,便越發深重。每天總要自言自語無數,只是為了打發那種令人心悸的空寂。
這幾天來,他心中忽然強烈的思念起家中的諸女,還有雄大海、羅世信、蘇烈、侯君集這些兄弟來。多少次夢中都是笑醒了,不是夢到自己和眾兄弟大嚼歡宴,熱鬧非凡。就是夢到和諸女纏綿溫存,溫馨旖旎。只是醒來後,卻依然是孤燈一支,滿眼的黃土坷垃,那份深深的失落便會潮水般湧來,將他淹沒。轉瞬,又再變成一種滲入骨髓的孤寂。
這十幾天的離世獨居,讓他實在有些形消骨瘦,只是經了這一番磨礪,原本那靈動的眸子,卻是多了一絲滄桑和憂鬱,整個人的氣質,陡然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不復先前的輕驃跳脫。
長長的甬道里,少年疲憊而依然堅定的步履不停。他知道,要想再次和美麗的妻子,意氣相投的兄弟們相聚,他沒有別的選擇,唯有向前,向前,一直向前。他始終堅信,腳下的路,終有走出去的一天。
不知過了多久,包袱重新變成了長袍,穿到了身上;那串大蒜也所剩無幾時,莊見終於在一塊大石門前停住。痴痴的看著這扇恍如幾世之前見過的石門,一時間不由的潸然淚下。
伸手先是整理了下凌亂的頭髮,撫平了皺褶的衣袍,這才雙手搭上那大石,兩膀叫力,使勁推去。大石四周塵土簌簌而落,微一晃動之後,慢慢的向一邊移去。隨著大石一點一點的移動,一線久違了的天光,忽然透了進來。無數清新的空氣,潮湧而入,莊見淚流滿面,強抑著激動的心情,使勁的將那青石門徹底推開。
第三百五十一章 舊地重遊
這裡是一處山腳下,放眼四處,但見一片雪裹瓊葆。起伏的山巒之上,積雪厚達半尺,偶有裸露出的褐色岩石,便猶如白紙上滴落了的墨滴,斑斑駁駁的,間雜其中。
大片的原始森林,莽莽蒼蒼的林立在遠遠近近的山腰處,山腳下。層層疊疊虯伸的枝椏上,也堆徹著厚厚的積雪。山風吹過,撲簌簌揚起一片輕霧,伴隨著幾聲雪壓枯枝的斷裂聲,愈發顯出一份空寂寧靜的意境。
迎著冷風,莊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侵入心肺的冷氣,只覺得整個人空靈起來,卻無絲毫的寒意。在地下甬道內的這許多時日,沉悶無比,乍一嗅到這大自然的清新,他竟顯得有些貪婪起來。
前方不遠處,微微傳來一陣叮咚之聲,如同玉器相擊的清脆,恍如仙樂緲渺。循聲望去,但見一條蜿蜒的小溪,歡快的流淌著。雖然小溪靠近兩岸處,結了不少晶瑩的冰凌,但卻無法阻止溪水向前奔流的渴望。於是,不時的,便有冰凌順水而下,和那些頑固的堅冰相碰,便湊出了一闕自然之歌。
莊見活動了下手腳,目光轉動,細看之下,心中不由微微一震。這裡可不就是那副圖裡的景象嗎。那條小溪果然自林中穿過,遠遠的看不到流向何處,但莊見知道,跟著這條溪水,在到達終點的地方,就是那處神秘的所在。
回身看看伴隨著自己一月之久的甬道,裡外沉寂與靈動的對比,讓他心中一剎那間,充滿了對生的體悟。莫名的一笑,轉身邁步向前,順著溪水一路而去。
及至走進林中,積雪盈尺,一腳踏上,深沒至膝。不時的傳來聲聲雪壓枝斷的聲音,猶如銀瓶乍裂。偶有小獸竄動,灰色的影子攸乎而逝,使得這片深山中的林子,顯出一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