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心中氣惱,怒道:“去!去把他們幾人都給我帶來,我倒要問問,究竟為何事,竟如此大放悲聲。”
親兵連忙應了,轉身下去。不多時,莊見隨著李世民走進大帳,躬身參見李淵,隨後往旁邊垂手而立。那羅世信和雄大海二人,自然是留在外面了,有莊見這個大頭在,他們可是不用進來捱罵的。
李淵靜靜的坐在席上,瞪眼看著眼前這倆小子。眼見自己兒子是滿面的慚慚之色,不時的拿眼睛偷瞄莊見,顯然這件事兒的主導,定然是那個小無賴。反觀那個小無賴卻是滿面春風,眉花眼笑的,何曾有半點方才那哭聲中的悲傷之意。站在那兒,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看到自己看他,隨即眼皮子一耷拉,裝模作樣的端嚴站好,一言不發了。
李淵心中這個氣啊,知曉定是這小子搞古怪。也不去問李世民有何事,只是看著莊見,氣惱的道:“賢婿,你究竟為了何事,做出這般古怪之舉?竟攪得我大營四下不安的,不覺得太也過分嗎!”
莊見不慌不忙,笑嘻嘻的唱了個喏,這才漫聲道:“岳父大人啊,這可是不能怪我啊。我這頂風冒雨的,千里迢迢的來回奔波,好容易有了點成績,哪知一回來,就聽到了噩耗,知道咱們快要死了。生怕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所以就提前哭哭,免得到時候後悔啊。”
李淵雙眉一軒,面上已是怒意森然。恨恨的瞪著他,沉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咱們快要死了?”
莊見不屑的撇撇嘴道:“怎麼不是?我聽說岳父大人,只不過聽了個小道訊息,就要大軍回撤。這麼一來,先不說後面那訊息是真是假,但就這麼一退,那位對面的宋老先生要是趁機追來,岳父大人覺得咱們這些兵,還有心思迎敵不?只怕,到時候跑的比誰都快吧?人家幾萬大軍圍過來,就咱們幾個失魂落魄的呆人,不等死還等什麼啊?唉,可憐我那秀兒老婆,還不等跟老公成婚,這可就要成了望門寡了,小婿我這心裡啊,難受。太難受了,嗚嗚。”這廝說著說著,最後竟是又哭上了。
李淵心頭恍然,轉頭看看一旁不說話的李世民,不由的心中一陣的無力。知道定是兒子找上了這個剛回來的小子,說了今天的事兒。他一直不肯相信後面的訊息,不肯撤兵,這個小子這會兒自然是為他出頭的了。
心中想的明白,對著一邊擦天抹淚,一邊偷眼瞄著自己的莊大少擺手道:“罷了罷了,你也不用這般作態了。有什麼話,便只管說就是,休要再出這般噪音,沒得真讓人折了壽去。”
莊見聞聽此言,哭聲戛然而止。笑嘻嘻的道:“岳父英明,那咱就說道說道。先跟您說說洛陽之行吧。李密已是答應了咱的結盟,他自會全心攻略洛陽,不會再來尋咱們麻煩的,岳父大可放心了。至於眼前這事兒嘛,我看還是世民兄再說說吧,他為了求見您老一面,可也是在雨中淋了好久呢。”
李淵心中一嘆,轉頭看看李世民,喟然道:“你還有何話說?今日即已經定下了的事兒,怎麼還要再說?”
李世民霍然抬頭,直直盯著李淵,忽的撲通跪倒,大哭道:“父親,今日之決定大錯矣。我們的大軍為大義起事,進攻一定獲勝,後退一定失敗。一旦撤軍,宋老生和屈突通追擊,太原周圍忠於隋室的兵馬堵截,我們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人都死了,那基業又從何說起?此之為皮之不存毛將附焉之理,還望父親三思啊。”
李淵看著面前淚流滿面的兒子,不由的一時間沉默下來。半響才道:“如今糧食一天比一天少,這軍實從何而來?宋老生、屈突通橫亙在前不易攻破,李密雖然結盟但為人狡詐,東突厥雖然號稱出兵但可能出爾反爾,劉武周是東突厥的臣屬,極有可能跟東突厥一起行動。先回救太原,穩定後方,再圖進取,實為權宜之計,有何不妥?”
李世民猛然抬頭,怒道:“父親莫要被裴長史之言左右,如今歲收在即,滿地都是莊稼,還用擔心沒有軍糧;宋老生輕率急躁,一戰就可擒矣;李密雖狡詐,但他離不得洛口倉的糧食,就算想走也走不遠,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劉武周和東突厥表面結盟,實則各自肚腸,就算想襲擊太原,豈又不擔心別人抄他的後路?要知這在他周圍,不說突厥人,可還是有其他人在的。現在最關鍵的是不能回撤,一旦回撤,大軍必定四散崩潰!屆時,只消數百小卒,我父子便成甕中物矣!”
李淵面色微變,再次沉默,忽的又轉頭看向一邊,正自無所事事的莊見,沒好氣的道:“你折騰這麼大的動靜出來,還不是要說話,這會可有什麼說的?”
莊見心中鄙視,你丫別說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