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感受到的不只是寒冷。
其實潘地曼尼南的氣候與封印之境比起來不分上下,只是與那時的情境相比,現在形勢更為緊迫了。
他又想起了封印之境的暴風雪。
每當暴風雪來到的時候,撒旦葉總是會來到他的身邊,他們在風雪裡擁抱著相互取暖,好像在封印之境,狂暴的風雪並不如想象的那般寒冷。
洞外大雪飛逝,彷彿有意在提醒他記住在封印之境的時光,而現在,他知道最需要做的就是遺忘,單純的遺忘——忘掉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甚至真情與假意都不重要了。
當理智與冷靜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又開始疑惑了。如果撒旦葉真的想徹底剿滅他的勢力,為什麼又要按照約定將他放回來,難道他只是單純想讓自己親眼看到墮天使的滅亡而感到挫敗和絕望嗎?為什麼這樣?
路西菲爾叫來了墮天使撒弗爾,撒弗爾以前是路西菲爾的手下,墮落後也是他最先與卡麥爾聯絡上的。
“你去聯絡卡麥爾,讓他儘快核實撒旦葉是否真的與魔王們聯手了。”
撒弗爾剛剛領命走出冰洞,薩麥爾就出現在洞口。
路西菲爾一看到薩麥爾,後者正輕輕地嘆息一聲。
薩麥爾走到路西菲爾身邊,不無擔憂地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派出撒弗爾是想知道撒旦葉是不是真的加入了聯軍。”
“撒旦葉在魔界很有影響力,所以我要摸清他的真實意圖才好做下一步打算。我們雖然還有實力,但與天界和亞巴頓、別西卜為敵已經很消耗精力,如果再加上撒旦葉,我們便成了所有人的敵人,形勢就更不利了。”路西菲爾雙手放在唇邊,疲憊地抬起眼睛,緩緩地道:“我們雖然沒有理由得到同盟,但如果能有一方勢力保持暫時的中立,也是莫大的幫助,至少損失會小一些。”
薩麥爾說:“你想撒旦葉會選擇中立嗎?”
“他的領地最靠近天界的駐軍,又離我們最遠,至少現在看來,撒旦葉比其他人更有中立的理由。”路西菲爾深深撥出一口氣,心下有幾分不安,“我還不完全相信他真的會加入聯軍,畢竟加入聯軍與我們作戰他得不償失,除非天界或魔王們願意給他莫大的好處。”
“這是你出自感性的感覺還是理性的判斷?”薩麥爾直截了當地問。
路西菲爾不急不緩地道:“當然是理性的判斷,不過既然我與他共處了幾個月,免不了會帶有個人的看法。”路西菲爾直視著薩麥爾,毫不避諱他探尋的目光。
薩麥爾與他對視了一會兒,輕輕一笑:“我相信你,路西菲爾。”
讀出薩麥爾語氣中的真誠,路西菲爾終於也釋然地笑了。薩麥爾對他的信任至關重要,如果在這個時候墮天使的內部分化了,那麼他們面臨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我來是有個好訊息告訴你,莫斯提瑪賣掉賭船加入我們了,相信我,雖然他是開賭場的,可他的實力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薩麥爾心照不宣地笑道:“另外還有一個魔族也想要加入我們,他叫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是傳說中那個和別西卜不和並且多重人格的鬼船船長麼?”路西法想起剛從神封之境出來時,正是這個利未安森的魔氛讓他受了更加嚴重的傷,不過那次也多虧了他,他們才能那麼順利地利用混亂離開蛾摩拉魔域。
“是他,利未安森的未婚妻被別西卜殺死後,他一直裝瘋賣傻,並不是個真瘋子。”薩麥爾道:“我倒是問過他加入墮天使的初衷是什麼?他的回答是他看好你,他想投機一把。”
“真是有意思的人……”路西菲爾說。
“路西菲爾,主上。”薩麥爾看了看洞外飛逝的雪花,將目光移動到路西菲爾的身上,以極為鄭重的語氣說:“是你該成為魔王的時候了。”
在沒有雪和風的一天,路西菲爾在潘地曼尼南自封為魔王,並且捨棄神賜予的“菲爾”封號,正式改名為路西法。
他的加冕儀式非常簡單,甚至比不上天界的一個座天使的加翼儀式,不過對於他來說,這個儀式只是個象徵。他坐擁數億計的墮天使軍,已經是實質上的墮天使的王,加冕只是讓他早日擺脫“副君殿下”的稱謂,給自己換一個更恰當的身份,也為以後與魔族和天界交涉時的方便。
可即便他不在意,還是有很多墮天使是在意的,在他們眼裡,路西法現在是他們的信仰,簡陋的加冕儀式只能褻瀆了他,所以他們都非常的委屈,直到路西法承諾以後再好好補上這個環節,墮天使們的情緒才有所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