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蔡媽歉然:“不提她不提她。”
徐荷書笑道:“我都知道,沒什麼的。蔡媽,你老在外面站著,多冷啊,回屋去暖和暖和吧,叫她們也都散了吧,我不叫人了,只想踏踏實實睡一會。好不好?”
蔡媽道:“那哪成?好歹得留下倆人。”
“留一個吧,叫她進來陪著我就好。”
“是。”蔡媽也讓了步,退出房門,在外面吩咐了幾句。果然,不一會,就聽見外面腳步紛沓。進來了一個丫鬟,正是細聲細氣、剛才給她送飯的那個。
徐荷書瞧著她的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雨燕。”
“好,雨燕,我問你,臨水軒是不是在北邊的小花園裡?”
雨燕抬起頭,笑道:“是啊。就在這屋子的北邊偏東一點。”
“雨燕,我想讓你睡一會”徐荷書悄悄準備好了兩隻手指,也找準了她面部的位置。
雨燕奇怪:“夫人,您這話是”忽然,耳朵上邊捱了一下戳,不由自主就躺倒在地了。徐荷書趕緊將她抱到床上,脫下她身上婢女穿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後給她蓋上錦被。
徐荷書解下自己的髮髻,照著雨燕的樣子梳了個髮式。為了防備遇到沈判被他認出來,她草草給自己化了一個妝,眉毛畫得細長,腮上抹得殷紅,嘴畫成櫻桃一般小。看看鏡子裡,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換了張臉。接著,從貼身的衣服兜裡抽出兩把匕首和一排飛鏢、飛針,塞進腰帶裡以及袖中。她使的最趁手的是劍,可劍被放在了一個裝她新衣的箱子裡,現在也不好找,便只有靠著匕首和暗器了。
她是要去殺江公公,既然還有其他太監在場,那麼,一起了賬吧!
這一次,她志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
父親最大的敵人就是閹黨,除掉這些太監,也就清除了壓在父親身上的壓力,同樣的,也就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壓力。
她估摸著時間是未時正,應該正是宴席氣氛最熱烈的時候,也是人飲酒飲到得意忘形的時候。她端起桌子上的酒壺,放在盤子上,在屋子裡頓了一頓,然後低眉順眼、小心謹慎地出了房門,向左拐去。
這一天的沈府,人丁眾多,且格外繁忙,在任何角落看到有人在都不會覺得奇怪,更不會特別注意。徐荷書打扮成丫鬟一樣子,一路平安無事,來到了小花園。
小花園果然很小,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四面的牆盡收眼底,幾棵垂著枝條的柳樹佇立在冰封的小湖畔,與這些柳樹隔湖相望的就是臨水軒了。三年前,徐荷書來過這裡。那時,那還挺喜歡這個地方,覺得小得別緻、安靜。而一群人裡,沈判緩緩走在前面,與柳樹一樣是玉樹臨風
軒窗是半開半掩的,傳來陣陣笑語和划拳之聲。果然有侍衛守在臨水軒四周。徐荷書怕引起他們注意,沒敢停下太久,端著酒壺走上了短短的小木板橋。軒外站著一名侍候的小廝,看見一個面生的丫鬟來,不禁有點發愣。徐荷書走近他,低聲問道:“老爺在裡頭嗎?”
小廝道:“在呀。怎麼還要送酒嗎,快進去吧!”
徐荷書低著頭道:“我是新夫人房裡來的,夫人的意思叫老爺過去一趟呢。”
小廝愣了一下,隨即道:“哦,哦,好,我去稟報。”
“嗯,等你出來我再進去。”
小廝於是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來到沈判身邊。沈判正要飲一杯酒,忽然見小廝低頭過來要說什麼,便停住了。
“老爺,新夫人請您過去。”小廝附耳低語。
沈判也是一愣,然後點點頭:“知道了。”
小廝退了出來。
徐荷書只聽裡面沈判說道:“各位公公,沈判失陪一會兒,到那邊去看看!”
“無妨無妨,新郎官請便!”
“請,請”
是太監缺乏中氣、不悅人耳的聲音。
接著,沈判便走了出來,徐荷書與小廝分立軒門左右,他不曾注意到。
然後徐荷書朝小廝笑笑,邁步進門。這樣的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當她看到半桌子圍的都是宦官,外圍侍立著兩名僕婦和幾個小太監,還是不禁有點緊張。她一眼就認出了江公公,上次在光福樓受了重傷,沒想到現在已經是正常人的樣子了。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上酒的小丫鬟。
一位大臣面前的杯子是空的,她便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然後走到宦官們身後站立不動,似乎是等著他們喝完杯中酒。宴席上並不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