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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謝謝,”她向我輕輕頷首:“您的家非常漂亮,我相信我會過得很愉快。”

看著滿臉稚氣的她一板一眼地說著客套話,我有些忍俊不禁:“那你希望我怎樣稱呼你?Gisèle,雲深,還是公主殿下?”

“你可以叫我Gisèle。” 她回答

“那你喜歡你的中國名字嗎?”我問。

她似乎一愣,抬頭看看成碧,垂下眼簾說:“只有媽媽叫我雲深。”我看到了成碧眼中閃過的憂慮和無奈。

我對她微微笑道:“我倒是覺得雲深這個名字更好聽。它是從中國古代的詩句裡化來的,意味著藏在雲霧深處的美麗景緻,因為它尋來不易,所以讓人格外珍惜。一千五百年前,中國的隋煬帝有個女兒叫出雲,是位非常美麗的公主。你的名字和她的其實是同樣的意思。媽媽給你取這個名字,是很花了一番工夫,可見她對你的愛和珍惜。”我知道雲深的中文水平並不高,說話時就儘量挑些簡單的詞彙讓她能聽明白。

她果然是領悟了,抬頭眸光閃閃地看著她母親,半天才小聲說:“謝謝媽媽。”

成碧俯身在她額上一吻,眼裡已有淚光浮動。

“雲深你餓了嗎?我們去吃飯吧。瑋奶奶今天特意為你親自下了廚,她做的菜可是非常好吃的。”我微笑著轉開了話題,然後引著她們朝瑁園走。

我聽見雲深在我身後一面走,一面用法文和成碧交談:“媽媽,他比Fèlix叔叔年輕多啦。”

“他只比你大十三歲呀。而且他經常運動,也沒有不好的習慣,所以一點也不顯老。”成碧回答。

“他是我見過的最高的中國人。”

“靖平舅舅有一百八十七公分,當然高啦。”

“他也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那小小人兒繼續說道。

我回頭用法文問她:“雲深你見過多少中國人?如果你見過足夠多,你就會知道,我不是最高,也不是最好看。”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您會講法語?我昨天在從機場到這裡的路上看見好多中國人,他們都沒有您高。我以前也見過好多不是中國人的人,他們也沒有您好看。請問我以後可以跟您說法語嗎?”

我停住腳步,微笑著俯身看她,用法文說:“當然可以。但是我更喜歡你和我說中文,因為雲深是半個中國人,不是嗎?而且我們現在又是在中國。”

她紅了臉,垂了眼睛看地面,聲音小小地,依舊用法文說:“但是我的中文不好。”

我笑著說:“不要緊,多說說就好。我們也還可以教你。”

她抬頭,一雙翦水雙瞳,漫著熠熠光華,看著我,然後用中文小聲說:“好的。”

成碧站在一旁,愛憐地撫著雲深的頭,感激地望著我。

我回她一笑:“那我們趕緊回去吧。瑋奶奶的眼睛快要望穿了。”

敘舊 (靖平)

午餐豐盛而精緻,全是菊嬸和瑋姨做的我和成碧最愛的菜品。我們圍桌而坐,把酒言歡。講過往的快樂,談現下的趣事。Fran?ois則穿著整潔的制服和白手套站在一旁,細心地為我們盛飯添湯。

我剋制著自己不要過多地把目光停留在雲深身上,但這很難。她太像幼時的疏影。

她的面板像雪花石膏一般細膩,又有著亞洲人所少見的透著隱隱粉色的瑩白,像明媚春光下半透明的桃花瓣。她的線條優美到不可思議的瓜子臉上,一雙褐色的大眼睛如精靈一般清澈靈動,微微凹陷在兩排歐羅巴人特有的捲翹濃密的長睫裡,眼尾卻像工筆畫下的中國仕女般略略翹起。她挺秀精緻的鼻樑下,小巧的粉色嘴唇發著珠潤的光澤。她有一分像成碧,卻有五分像疏影。尤其是她看人的眼神,靈透澈明,與疏影一般無二。

我不想錯過她每一次回眸,每一個轉頭,每一下頷首。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讓瑋姨擔心,也不能讓成碧起疑。

我回頭看瑋姨。她正注視著我,目光中有隱隱的不安和焦慮。我明白她的心憂,是怕雲深的出現,又引得我對疏影思懷萬千。我回她一個泰然的微笑,讓她安心。

雲深不會用筷子,便換了刀叉用餐。她切割食物的動作優雅輕盈,刀叉碰擊在瓷盤上卻能不發出一點聲音。她每次只送極少量的食物入口,因此嘴唇只用張到恰到好處的幅度,而又不會將食物蹭在唇部的面板上。當她咀嚼時,緊閉的小巧雙唇連同精緻的下頜只是輕輕地蠕動,配上翕動的長睫,倒像是在嬌嗲地嘟嘴。

我吃驚於一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