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眸中厲色閃過,一躍而起,與此同時,手中一柄短刃夾著風聲而出,與蛇影攪在一處,但也只不過阻擋了片刻的功夫,那龍影便衝著他的小腿斜劈而下。
寒風乍起,鮮紅似血的緞帶從落葵闊大的衣袖躍出,繞著蛇影極快的飛旋,紅芒陣陣像一簇簇鮮豔的煙花,在半空中絢爛奪目的綻放,一點點消磨起蛇影的光華,蛇影與緞帶纏鬥自顧不暇,給了落葵二人喘息之機。
趁著這短暫生機,落葵拉住目瞪口呆的京墨,喝了一聲:“跑啊。”
二人奪路而逃,落葵指尖傳來滾燙的灼熱之感,她沒有回頭,便知道僅憑那條緞帶,只能阻擋蛇影片刻,她心中忍痛,口中默唸:“五絲擅美,疾。”
原本光華暗淡的緞帶驀然青、黃、赤、白、黑五色流轉,一個錯眼,五色分光化影,夾帶著犀利風聲在蛇影上穿插而過,織成一枚同心花結,將蛇影牢牢困在原處。
勁裝男子大驚,他並未料到落葵會使出這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連連掐訣想要召回蛇影,這才驚覺只片刻功夫,蛇影與他已斷了心神相連,他臉色慘白,手上逸出灰濛濛的薄霧,籠罩住虛空中的緞帶與蛇影。
落葵回首,並未給他脫困而出的機會,抬手遙遙指向緞帶,大喝道:“獨繭稱華,破。”
五色光華大作,虛空中傳來撼天動地的巨大爆裂之聲,揚起數十丈高的血色輕塵,輕塵散盡,半空中的淡白蛇影哀鳴一聲,片片碎開,融入夜色之中沒了蹤影,側目只見勁裝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早已氣息全無了。
緞帶轉瞬間恢復如常,一個閃動便回到落葵掌中,光華已不復方才那般奪目,其上佈滿了千瘡百孔的刺目傷痕,這條五色縷損毀至此,怕是再難施用了。
落葵心痛不已,但尚未心痛多久,虛空中便猛然響起一聲尖利的長鳴,旋即探出一隻巨手,惡狠狠地抓向落葵。
此時,杜衡四人悉數料理了數十名劍客,已呼嘯趕來,只轉瞬間,眾人衝到近前,數之不盡的碧色短劍凝實到一處,化作四柄長劍,劍身光華流轉,隱隱有龍吟之聲。
四柄長劍同巨手在半空中碰撞飛舞,一時間光華大作,爆破聲聲。
而此時異象再生,虛空中再度探出一隻巨手,反手化作重拳,重重擊向落葵。
落葵拔下發髻間的木簪,高高拋向空中,那簪子生出金燦燦的光芒,她掐了個決,黃芒極快的分出成千上萬道金絲,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向上一兜,將巨手的重擊之勢消減一二。
巨手在網中微微一顫,從指縫中漏出數之不盡的短芒,波光似水流轉,皆從細不可見的網洞中傾瀉而下。光芒看似如水一般溫軟無害,呼嘯而至時卻帶了濃重的血腥之氣,光芒斂盡,露出道道鋒利的白刃,直逼落葵身前。
“小心。”被這刀光劍影早已嚇得骨寒毛豎的京墨陡然回了神,大喝了一聲,抱住落葵撲倒在地,而鋒利的白刃堪堪在京墨的小腿上輕輕斜過。
衣衫登時刺啦一聲破開,這一刀深可見骨,詭異的是,腿上鮮紅皮肉的翻開,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卻不見絲毫鮮血湧出,唯有一股股黑色霧氣在傷口處繚繞,觸之寒意透骨。只聽的京墨淒厲的慘叫一聲,頭便低垂在落葵肩上,生死不明瞭。
白刃見對落葵一擊不中,再度極快的連刺而下。
落葵緊緊抱住京墨,在地上幾度翻滾,才堪堪躲開鋒利的刀尖兒。她勉力甩動長袖,自袖中飛躍出上萬只螢火蟲,雙翅揮動間便是紅霞漫天。她狠狠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上頭,紅霞驀然變得濃厚粘稠,任憑白刃在紅霞中百般攪動,那片霞光猶自巋然不動。
“京墨,京墨,你怎麼樣。”有了這漫天的紅霞暫時困住巨手,落葵再度喚出數只墨色飛蟲,在京墨受傷的雙腿處來回盤旋,轉瞬間,他便悠悠轉醒,呻吟了一句:“我,我還活著麼。”
落葵搖頭,正打算寬慰他幾句,卻聽得頭頂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嘶鳴,紅霞散盡,只留下無數只靈性盡失的螢火蟲,生死不明的漂浮著,她臉色煞白,揮一揮衣袖,螢火蟲悉數沒入衣袖中。
而此時巨網也被衝破,巨手在虛空中一撈,將白刃握在手中,沒有了阻攔,巨手落下之勢比方才更急更猛,夾著風聲呼嘯而下。在這重壓之下,汩汩鮮血自京墨的唇角溢位來,他臉頰慘白,眼皮沉重,再度昏了過去。
危難之際,虛空中響起鳳鳴之聲,一尾泛著銀光的長鞭驀然甩出,數支五色翎羽在巨手前縱橫交錯,光幕似漣漪般一圈圈盪漾,阻擋住了巨手的下墜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