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撲鼻的臭味想也不想套在身上,“賴皮兄弟,俺是大兵啊!”
一張口,冷七就捂著嘴幾個乾嘔差點沒吐出來,太臭了啊!道士這活就不是容易乾的,怪不得行走世間的山字脈老頭子大多都是邋里邋遢,渾身臭烘烘的,自己臭了才不嫌別人臭啊!
緩過來之後,冷七就渾身緊繃的盯著那道身影,食指和中指早已經掐了出來。
“大兵!大兵!蔣大兵……”
又是這句話,可是冷七總覺得哪裡不對,他這人比起馬子細心不足,比起黃標又稍微好上那麼一點,他們三個之中,冷七的性子就佔了一個倔字。
張季襄瞪大著眼珠子,從開始到現在,他就沒眨過眼皮子,人活一口氣,所以,他是怎麼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心裡怕了的,怕了一次就會怕下一次。
“冷七,這就是你常掛在嘴邊的鬼哭嗎?你不是說寧聽鬼哭莫聽鬼笑嗎?怎麼,這玩意兒還會哭?”
張季襄咧咧嘴,嘴角抽動幾下,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冷七心底一驚,怪不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已經顧不上多想,那黑影已經轉過了身,一步一步的向門口挪去。
看了張季襄一眼,冷七也沒出聲,跟上那屍煞的步子,走到門口的時候,冷七捏了一撮那碗夾生飯,在手裡用手指反覆捻搓了幾下,黏糊糊的。這不是死人受過的夾生飯該有的樣子。
冷七心頭又浮起一抹凝重,雙指夾起那盞小碟子輕輕晃了晃,一股溫滑的液體灑在掌心,冷七面色越來越難看。
照屍燈裡的豆油不是耗盡了,那麼只能說明這燈火是自己滅的,遇見這樣的情況,有兩種情況,一種便是死物怨氣極大,大到自己的道行不足或者說那怨氣已經遠遠超過這這照屍燈所能承受的範圍。還有一種情況,冷七沒敢去想,太荒唐了!
張季襄咬咬牙,從地上坐起來,拖著自己痠軟無力的雙腿,穿著粗氣跟了上去。至於那幾個人的死活,張季襄根本沒放在心上。
好奇心害死人,可是世上又有多少人最忍不了的便是好奇心。越是純碎簡單的人,就越難按耐自己的好奇心。
這屍煞走得很慢,夜色昏黑,冷七故意放慢了步子,和後面追上來的張季襄趕了個齊肩。
“今晚夜色不好,記住一句話,走路跟著我,切記走在路中央,路邊的昏暗處不要刻意去看,只管走路就好!身後有人喊你不可回頭!”
冷七腳下磕磕絆絆,對張季襄低聲道。
張季襄聽得仔細,嘴上卻嗤的一聲輕笑:“除了你,誰會喊……”話說一半,張季襄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不由自主的往冷七跟前靠了靠。
“別回頭!你小子煞氣重,這些東西不敢拿你怎樣!”
這次,張季襄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路過村子的祠堂的時候,冷七忽然站住,朝著祠堂大門裡行了個晚輩禮,口中低聲道:“恕晚輩不敬,貴莊糟此大難,弟子冷名七有心化解,只是如此陰穢之夜,夜路難行,諸位長輩若有心,可否借弟子盞燈一用!”
張季襄覺得這是天大的笑話,向成了一個個木牌牌的死人借燈用?何來的道理?
冷七說完,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話音落下不久,從祠堂裡忽然吹出來一股打著旋兒的冷風,那風旋吹過,啪嗒一聲輕響,一樣物什從破舊的祠堂屋簷上掉落下來。
一定是巧合,張季襄如此心說,可是看向冷七的眼光卻從懷疑,再到震驚!如此變幻,因為,掉下來的那赫然是一杆蒙滿了灰塵的白燈籠。
冷七拿起燈籠,拍掉上面的灰塵,那燈籠竟然自己燃了起來,一星指長的硃紅色燈火,清晰地照出了燈籠上面一個黑色筆墨寫下的“奠”字。
徹底讓張季襄瘋掉的是,燈火亮起的一瞬間,那祠堂裡不知道何時,坐滿了人,皆是一個個男性老者,坐在一把把看不清顏色的椅子上,更詭異的是,每一個老者都不發一言,靜靜的看著他們兩人。
張季襄記得清楚,那老者做的位置,先前該是一塊塊牌位才是!
而接下來,那群老者全部對著冷七拱了拱手!冷七急忙拱手還禮,起身的一剎那,整個祠堂裡再次昏暗下來,空無一人。只有冷七手中的白燈籠,裡面那星燈火燃的正旺。
“大兵!大兵!蔣大兵……”
冷七一驚,差點誤了大錯,急忙開口道:“哎~大兵在呢……”
張季襄看著冷七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之,心底的那一絲恐懼漸漸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