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春天,院子裡的樹雖沒有多少葉子,卻都發了新芽。只有院子中間那棵並不適宜生長在冬季的榕樹卻鬱鬱蔥蔥,一如夏日般茂盛。
這棵樹是從南方老家運過來的,冬日裡會有專人過來搭棚子保暖,相爺最寶貝不過。
那隻不過兩、三個月大的貓兒如今就穩穩的站在榕樹伸出的枝丫上,瞪著黑黑的眼珠,凝視著下面一干人等。
七娘好奇的看著這隻黑白相間的貓兒,不知不覺得的走上前去,衝那貓兒一笑,“黃媽媽,這貓兒長的真是好看。”
黃媽媽連忙上前,“七小姐,別靠它太近,讓它抓到可不得了!”
站在她身後的槿娘也道,“姐姐小心!”這個時代可沒有狂犬疫苗!
七娘瞥了一眼過去,不閒不淡的道,“妹妹不用擔心,我自省得!”
那貓兒倒也奇怪,見七娘看她,竟也低了頭去看七娘,如此大眼瞪著小眼,倒也極是滑稽。
惹的六娘掩了嘴笑,“妹妹與這貓兒倒是有緣,若是抓得了,做個陪嫁貓兒倒也使得!”
這話本是玩笑,但七娘如今婚事不順心,又有碧波亭一事,自然聽著不舒服。
七娘臉色一冷,轉過身來,衝著六娘瞪了一眼,“六姐姐昨兒跪了一天,今兒怎麼不在屋裡歇著,竟還跑出來看貓?”
誰不會揭別人的短處,七娘雖不夠聰明,論囂張卻不輸人。
六娘只覺得氣憤難當,正要開口,那邊甘草卻拉了拉六孃的袖子。
昨兒甘草剛勸過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這樣想著便忍了回去,但那氣卻無處可撒,便衝甘草喝道,“你是主子我是主子,倒管起我來了!”一甩袖子,便要回房。
七娘冷笑道,“哼!倒還擺起架子來了,自個兒的丫鬟捱了打都顧不得,竟還顧得了別人的事兒!”
轉回頭來,六娘臉上因氣憤現出的紅暈已然退去,只有眼中的凌厲與陰冷,“七妹妹,不要太得意了!”
槿娘站在一旁,只是不吭聲,若她一開口,必然會被攪進去,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眾人都盯著六娘看,冷不妨那隻貓兒猛的竄了下來,張開爪子就往六娘臉上招呼。
“啊!”六娘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閉上眼睛,眼看就要破相。
連黃媽媽都急了,不管是哪位小姐,若是破了相,讓她怎麼交差?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眾人就見那貓兒被人一腳踢過去,爪子撓的偏了,只蹭到了六孃的耳下。
幾個婆子也嚇的呆了,直到貓兒摔到地上才反映過來,連忙手忙腳亂的用布袋子抓住了貓兒。
眾人這才發現,踢出那一腳的竟然是九小姐。
九小姐是丫鬟出身,倒不曾聽說過她會拳腳。
槿娘呵呵一笑,連忙一把扶住了翠玉,“哎喲!”
翠玉臉色一變,“小姐是怎麼了?”
槿娘擺擺手,“沒事,剛剛踢的太急,恐是抻著了,你扶我回屋裡休息去吧!”
原來是逞強罷了,眾人便也沒有多想。
七娘高興的拍手,去看那袋子裡的貓兒,幾個婆子緊張的要命,就怕這貓再傷了七娘,只拿的遠遠的。
而六娘已是嚇的傻了,半晌才摸了摸耳後,發現一絲血跡,這才哭了出來。
就在一片熱鬧之時,戚媽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幾位小姐,這是怎麼了?”
眾人一驚,黃媽媽連忙上前將事情稟了一遍。
戚媽媽的臉上帶了幾分不愉,“不過是抓只溜進來的貓兒,竟弄出這麼大動靜,你辦事兒越來越不著調了!”
黃媽媽連忙低了頭,“是奴婢沒辦好,只是九小姐抻著腿了,六小姐恐怕傷著了……”
戚媽媽臉色一變,“什麼?!”說罷看也不看黃媽媽,徑自走到六孃的跟前,見到六娘手上的血跡,更是著急,“快、快去回稟大夫人,再去請大夫!”
對著六孃的臉色也是從沒有過的和緩與討好,“六小姐覺得怎樣?”
跟著黃媽媽一起,竟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將六娘扶回了房。
對於同樣傷到了的槿娘,卻是無人問津,翠玉低聲問槿娘,“小姐怎麼樣,要不要我去求戚媽媽給小姐請個大夫?”
槿娘搖搖頭,本就是裝的,自然用不著請大夫。
只是今兒個戚媽媽的態度真是奇怪,就算是要把六娘嫁去徐家,也不至於這樣的殷勤。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