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娘最後一個跳下馬車,這才覺得身邊的男人太少了,只有雨墨一個。她囑咐雨墨把馬車交給客棧裡的小二,便隨著徐老夫人等人一同進了客棧的門。
康哥兒被抱進客棧的時候依然在哭,郭氏抱在懷裡,怎麼哄都不行。還是槿娘從手上摘了一隻銀絲的鐲子遞給他玩,這才止住了哭泣。
一個瘦弱的男子作小二打扮,從櫃檯後頭轉出來,看著這一眾婦孺穿的不是粗布素服,就是看起來華麗卻略有些骯髒破爛的衣裳,很有些不以為然,“滿了滿了,只有上房了!”
不等墨雨開口,綠柳已經走上前去,“就要上房,先來三間!弄些好菜好飯上來,要乾淨的!”說著遞了塊銀子過去。
小二轉眼已經堆的滿臉笑,伸手接過了銀子,輕輕在袖口擦了擦這才塞到了腰間,大聲嚷道,“好咧!上房三房,上好的席面一桌!”轉身作了個請的手勢,“客官,上房在樓上,請上樓吧?”
同一層樓的一間上房裡,一個穿著道袍長相猥瑣的老頭兒把門開了一條縫,半眯著閃著精光的眼睛看過來,待看到從容的槿娘扶著徐老夫人上樓,不由笑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腦袋湊了過來同樣趴在門縫裡看著,卻是臉色微變。
待那門關了,那老道輕道,“徒兒啊,論算帳我不如你。可論算命,還是為師技高一籌!”
槿娘此時已經安排了眾人住進了房間,又讓小二將席面送到了最大的那間上房裡。
雖然客棧的飯菜很是一般,可眾人還是吃了個乾淨。
康哥兒喝了些稀粥,在瓊樓的懷裡又哭起來,郭氏放下碗筷去哄,這才好了些,徐老夫人擔心的道,“這是怎麼了?平日也不見他哭成這樣?”
郭氏苦著臉道,“哥兒這是擔心相公呢。祖母別看他小,他什麼都知道!”
槿娘也沒在意,只跟小二要了熱水。安排著眾人休息。
徐老夫人和瓊樓住最大的一間房,冬棗打地鋪,郭氏康哥兒住一間,槿娘擔心的道,“我還是跟大嫂住一間。若是康哥兒夜裡鬧騰也有個幫手!”
綠柳聽了連忙道,“我也在您房裡打個地鋪睡就好,另一間留給墨雨小哥吧,一路上都是他出面安排,明兒個他還得進城去打探訊息!”
墨雨推辭一番卻只得應了。
半夜,康哥兒果然又哭鬧起來。無論怎麼哄就是止不住,郭氏只覺得膽顫心驚,“會不會他爹出了什麼事情?”
父子連心。郭氏顯然是想到這上面去了。
槿娘輕蹙眉頭,她可不相信這些,如此想著便上前摸了摸康哥兒的小腦袋,這下不由嚇了一跳,“怎麼這樣燙?”
將油燈拿得近了。只見康哥兒的小臉通紅,顯然是病了!
“怎麼會?今天雖然出來的匆忙。卻是穿著外衣,這樣的天氣也不應該著涼?難道是嚇著了?”
平日裡自然是嬌生慣養,可今天不止是天天在跟前的乳孃被抓去了,連吃食都粗糙了許多,就連槿娘也吃的不對味,也怨不得康哥兒不適應,這話槿娘卻又不好再說,只道,“別急,讓墨雨去找個大夫來瞧瞧再說!”
可這荒郊野外,又是半夜,去哪裡找大夫?
郭氏急的跳腳,“這可怎麼辦!”
康哥兒哭鬧的聲音驚醒了老夫人,老夫人讓瓊樓扶了過來瞧。
“老天,這是作了什麼孽啊!”白日裡還鎮靜的徐老夫人此時終於露出了悽容。
槿娘叫了墨雨去找小二,“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要把大夫請來!”
墨雨去叫小二,槿娘又讓綠柳去打水,“不要水缸裡的,用井裡剛打上來的。”
井裡的水冰涼冰涼的,如今雖是初夏卻讓人不敢伸手,槿娘拿了帕子溼了水給康哥兒擦身。
“你們輪流去休息,明天侯爺和大哥他們要押解出京,咱們總要去見上一面!”槿孃的話頗有道理,徐老夫人便也應了,囑咐讓眾人輪流去休息。
小二睡的正香,對墨雨的到來極為不耐煩,好不容易換上了衣裳,一聽病的是個兩歲的孩童,更是不願意出門了,“這鄉下地方,小孩子哭鬧都是請神婆,哪裡有請大夫的!再說,這三更半夜的,神婆也找不著啊!”
“誰要請神婆?”長相猥瑣的老道輕輕推開門,把二人嚇了一跳。
老道一甩拂塵,“老朽剛剛入廁回來,只得房間裡有人要請神婆,所以過來問問!”
墨雨對這個老道沒有什麼好印象,“沒有人要請神婆,我家小少爺病了,要請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