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七娘卻是輕輕笑了,她拉了槿孃的手往西廂走去,“咱們去屋裡說!”
“小姐。西廂裡不算乾淨,待我讓人去打掃一下小姐再過去吧?”綠柳好心的上前卻被七娘擋了回去。
“無妨,不過是說說話而已!”
西廂裡果然有些灰塵,但還算能站人,綠柳先一步過去開了花廳的窗子。又將凳子擦了又擦,這才退下去,從外頭將門關上。
七娘微微的笑,“不過是點子灰塵,日後去了鄉下,恐怕再難有這般乾淨。還得早些習慣了才是!”
槿娘愕然,“你要去哪兒?”
“母親沒有死!”不顧槿孃的驚訝,七娘繼續道。“母親因著黎家看上了姜小姐,跟黎家大夫人有些矛盾,進宮裡被二王妃撞見,一時情急落了水,回來後就一病不起。偏巧。郡主自從太后歸天身體就越發不好,大伯丁憂回家。在這京裡卻不能安心,就想著回鄉下去住幾年,也是想好好侍奉婆婆!我就出了這個主意,想著帶母親遠走,用以避開禍端,誰知周大將軍就進了京,本是為了避禍,可這話一揭開,便是欺君之罪……
還有一句話七娘沒有說,五皇子跟方家頗有些淵源,他能給方家平反,又怎能容忍方如萱給人做妾室?若是他想立其為繼室,梅氏就斷然不能活著。
槿娘什麼都不能說,她輕輕嘆氣,轉了話題,“七姐姐什麼時候走?卻為何這一身打扮?”
七娘卻是苦笑了一下,“公公過世,大伯花了不少銀子上下打點,又要給郡主治病,那些日子,補藥跟不要錢似的灌下去,雖說郡主保住了性命,卻沒有太多好轉的跡像。而父親在牢裡的時候也花了不少銀子,姜家雖說沒有跟大哥解除婚約,可終究是拖著不嫁,無論哪邊,都是個窟窿……”
她竟然不知道,家裡竟然落到了這等地步。
可仔細想想,果然是這樣的,府裡的下人少了很多,白正圃和白臨德都不擅庶務,以往都是梅氏打理。
她輕輕握住了七娘的手,“七姐姐,我回來了,京裡的事情,你且放心!”
七娘抬起頭,眼裡帶了盈盈淚水,“好妹妹,我就知道……咱們家的女兒,只剩你我,可偏偏我現在又……”
“你說什麼?”槿娘依然聽出了幾分端倪,“什麼只剩你我?”
七娘嘆氣,“你還不知,三姐姐去年就沒了,若不是這樣,父親又怎麼會被押去牢裡!而六姐姐……她是年前沒的,一條白綾懸在樑上……據說死的時候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怎麼會?”槿娘驚的站起身來,沒了?那個嬌豔的如罌粟花一般的女子,就這樣凋零了?有了身孕又怎麼會尋死?若不是走投無路,便是被人逼迫的!
這種種變故讓槿娘覺得震驚不已,可槿娘如今自身都難保,對於此事,除了震驚便也只有無奈。
“我過幾日就要離京,相公說他也想去田間看一看,總不能日日對著書卷,多接觸一些農事,多見一些世面,日後做起父母官來也不至於看什麼都是黑的,做什麼都要問師爺!”七娘臉上多了些羞澀。
“這是好事!”槿娘輕輕點頭,那個書呆子果然想通了,不知道鄭大學士在天有靈會不會略感欣慰?
“只是,回鄉中途遙遠,我想著把湯糰託付給你,不知九妹妹……”
“當然可以,我定然會好好照料,若哪一日姐姐回京,我再把它還給你!”
七娘站起身衝著槿娘輕福一禮,“白家和它,就託付給妹妹了!”
槿娘連忙一把將其拉了起來,“七姐姐,我也是姓白的!”
七娘搖搖頭,“我知道你是姓白,可你是徐家的媳婦,如今不過暫居白家,徐家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些許,你且放心,我聽說這裡是有蹊蹺的!”
七娘的訊息一向比她要靈通,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槿娘著急的拉了她的手,“到底是什麼蹊蹺!”
“聽說五王妃今日進京,你可知道?嗯,我還有事,過幾日再來瞧你!”點到為止,七娘沒有多說便告辭離去。
五王妃麼?槿娘沒有遲疑,讓綠柳去府外找衛震青。
與其說衛震青是來保護她的安全,倒不如說是五皇子派過來監視她的。
聽說槿娘想見一見五王妃,他有些猶豫的答應了,說讓槿娘等候。
五皇子只是禁了槿孃的外出,卻沒有限制別人,於是,次日,綠柳奉了槿娘之命去尋稻香村的程嫂子。
回府之時,就看到一個小道童在府外的衚衕口處徘徊著,那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