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李綰竟不知該怎麼安慰。訥訥道:“四妹。。。。。。”
李紛紅著眼圈按住李綰的手,搖頭道:“三姐,我不是在埋怨,是我太自私了。應下和親這事,完全是為了我自己。那日在大殿上,父皇終於看到了我,我不再是姐姐們的影子,我是大雍的康安公主,有名有姓,萬人矚目,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不怕遠赴萬里和親,我只是、只是覺得我母妃可憐。”
“小時候我嫌棄她的出身帶累我,長大了又處處端著面子,仔細想來竟是從來沒與她好好說過話的。如今我一走了之,要把她一人拋在這深宮中,我實在心裡難受。三姐,就當是妹妹求你,日後你可否幫我照拂她一二?我這一生都會念你的好!”
李綰抬眼看向殿門,有裙角一閃而過,點頭道:“我與儀娘娘投緣,自是會互相關照的,你只管操心你自個兒,離家在外,以後凡事多留個心眼。”
李紛繃不住,捂臉哭出聲響來,“想來真是可笑,小時候我還一心嫉妒你,總與李纖一處說你的壞話,長大了方才看出誰是心善的!都是姐妹,你說她為什麼這般待我?”
李綰一怔。這回對虧了李紛幫她擋下和親之事,石家不用她守,父皇也不願留她在京都,說看著心煩,便打發她到封地去。想來也是逍遙度日,可比和親好太多了,那她不應該謝謝四妹?難不成還擠兌人家了?
“她與你說了不好聽的?”
李紛哭的更厲害了,“她壓根兒就沒來!只打發宮女送了東西來。我這一走,也許今生再無見面機會,誰也不是貪圖她那點東西,不就為圖個念想嗎?可她倒好,一對兒青玉鐲子便當一匣子來糊弄我,那般成色跟石頭似得,就是她身邊丫鬟都不惜的戴,她這是拿來噁心我的!虧我以前還當她是好的,我可真是眼瞎心盲!”
李綰無奈,只得勸道:“她有她的想頭,你不理她就是了。總算你、我、還有大姐,咱們沒有離了心,去了哪都是親姐妹。將來書信可也不許斷了。”
“那是自然,我曉得。”
又交代了兩句,李綰起身告辭。出了曲臺殿,繞過石階,嘆氣道:“您躲在這做什麼?我就說四妹心裡頭孝順您呢,您還不信。她下旬便要離京了,你們娘倆有什麼話還說不開的?非要互相別著勁兒,將來再去後悔?”剛才她便瞧見了儀妃的裙角,想是躲在外頭偷聽來著。
儀妃用帕子捂著臉,‘嗚嗚’哭著,哽咽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綰待李紛這般好,其實是心裡頭存著些愧。歷史上,這和親本該是她去,可她千方百計躲了,李紛卻要因此背井離鄉。她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兒,今天好歹鬧明白李紛是自己情願的,這才算舒了口氣。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再多送些添妝、幫她照拂著儀妃,也算是些許補償了,不圖別的,就圖自己一個心安。
可李綰不知,今日她結下的這份善緣,在多年以後幫了她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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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館。冬雪捧起匣子也要出門,菱夏卻一把拉住她:“你都拿去?”
冬雪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菱夏咬牙道:“你傻啊!庫裡的有定數動不得,可這是她自己親口說要給咱們的,你先扣下一半,剩下的再送去尚衣局,誰能發現?你這樣直接都捧去,誰知道那些蠢貨得用多少來鑲裙子?到咱們手裡還能落下多少?”
冬雪退了一步躲開她的手:“二姐,主子賞的,咱們拿著不虧心,可私底下動手腳卻是萬萬不行的!再說珠子得鑲的密實裙子才好看,稀稀拉拉像什麼樣子?”
見姐姐不悅,她又道:“你放心,若有富裕的,我一顆也不要,都拿來給你做臂釗好不好?”
菱夏一滯,硬是擠出個笑臉來,“好,你快去吧。”
見冬雪走了,她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這個榆木疙瘩,跟大姐一樣蠢,奴婢做久了,還真成了條忠心耿耿的狗,處處為主人著想,誰遠誰近都分不清了。
也罷,指望不上她便不指望了。等以後自己得了那傻公主的信任,這樣的好處還少得了?
菱夏對李綰是帶著幾分輕視的。在她看來,越是富貴人家嬌養的女兒,越是天真爛漫,容易輕信與人,說白了,就是蠢。因為她們被保護著,所聽所見全是美好,根本不知世道有多艱難,人心有多陰暗。
對著這樣的李綰,她嫉妒,且極度的自卑。表現出來的就是自負,她告訴自己,她想要摧毀這份美好,輕而易舉。
可菱夏不知,李綰並非是被保護著的小姑娘,她曾經在深宮之中艱難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