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搶過荷包,招呼他那幾個同伴:“走走走,醉春樓喝酒去,這小雜種咱們還不是想哪天揍,就哪天揍?哈哈哈哈!”
吳氏領著車伕過來,卻見那夥人走了,她一挑眉:“喲,還真讓我們阿綰給打發走了?倒是我來晚了。”
誰想李綰回身甜甜一笑,撲到了她腿邊:“我就知道母親不會不管我。”精雕玉琢的一張小臉兒,倒是逗得吳氏沒了脾氣,她牽起阿綰,見那捱揍的小孩兒還躺在地上,便上前兩步問道:“孩子,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館?”
男孩還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血糊了一臉,也瞧不出個模樣來,但嘴裡還嚼著饅頭。
“噯你這孩子,怎麼我家女兒救了你,你連句謝都沒有?”
李綰搖了搖吳氏的袖子:“算了母親,既然那些人走了,我們也走吧,省的祖母、姨娘她們等急了。”
吳氏無奈的瞅她一眼:“你倒是個心寬的,那走吧。”
才走了沒兩步,李綰想到自己剛才還藏在袖中一塊兒碎銀,她又折回去把碎銀放在男孩兒手邊:“看病吃飯,隨你吧。”
剛起身要走,卻見一直躺在地上的人,搖搖晃晃的勉力坐了起來,沙啞的聲音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李綰。”
吳氏招手催她快些,李綰匆匆說了一句便上了馬車。
男孩擦掉唇畔血沫,望著馬車遠去。
‘李綰,李綰’他在心中唸了兩遍,這一記便是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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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秀自小便在柳州城長大,他娘叫趙雲芝,他隨他孃的姓,因為他沒爹。
他也不好奇他爹是誰,反正都是不要他們孃兒倆的負心人,是誰都一樣。他娘靠給人縫縫補補養活他,日子艱難,可趙秀不覺得難捱。反正他很快便會長大,到時候,他來想辦法養活他娘。
可沒能等到他長大。半月前,他娘得了急病,在床上疼的直打滾,趙秀只能看著她疼,束手無策,因為他沒錢去請大夫,在醫館前,他磕頭磕的滿臉是血,大夫也不肯來看一眼。天還沒亮,他娘便沒了,趙秀倒是鬆了口氣,這女人苦了一輩子,現如今終於解脫了,起碼她不再疼了。
不會再疼的滿頭虛汗,爬都爬不起來,還要安慰他說:“秀兒,娘沒事,你別再去求他們。”
趙秀賣了家裡的房子,沒了棲身之所。沒關係,反正他沒了娘,就也已經沒了家,對他而言以後在哪都是一樣。
他揹著女人瘦弱的屍體,到棺材鋪買了最好的一口棺木,親手葬了。活著的時候窮苦,死了總要體面些。
料理完了後事,他整個人渾渾噩噩。整整十多天,趙秀倒在街邊沒有飯吃,只能靠水充飢。他實在餓極了,那日看到有人拿著饅頭從他身邊走過,想著去他孃的,老子得吃飯,撲上去搶來就往嘴裡塞。
偏不巧,那些人是柳州城的地痞無賴,被他搶了半個饅頭,就差點兒要了他半條命。
趙秀被打的幾乎沒了知覺,可還死命的嚼饅頭。他得吃,吃了飯才能活,他娘叫他好好活著。
可若不是她出現,救了自己,那天也就被人打死了吧。她說她叫李綰,趙秀不會忘,也不敢忘。
他年歲小,招工的地方都不要他,趙秀正想著活路到底在哪,那半拉饅頭估計撐不了多久。想著想著便來了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說要帶他去京都,還說國公爺是他爹,想接他回去。
他也不知道國公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爹是什麼他懂啊,爹就是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
趙秀打心眼兒裡煩他,不願去他家,可他一想到他娘臨死前的話,便改了主意。
“行,我跟你們走,但有個條件,我想殺幾個人。你們一瞧就是練家子,這不算什麼難事吧。”見這幾人猶豫,趙秀又道:“還什麼國公爺聽著挺威風,這點兒事都犯難?那我去給他當兒子,也沒什麼意思啊。”
“什麼人?”
“幾個地痞流氓。”
“嗬,小少爺年紀輕,卻有俠義之心啊。殺無辜百姓不行,但那些人殺了也就殺了,這事兒我們去辦。”
“狗屁俠義,他們打了我,我當然得弄死他們,而且我得自己殺!”
來的幾個親衛面面相覷,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還想殺人?他壓根兒就不懂殺人是什麼意思吧,估計殺雞都能嚇哭了他!
幾人一合計,還真把那幾個地痞綁了來,想著他也就是嘴上能耐,肯定下不去手,撐死了打人家一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