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備的風險,違揹他們的意願,遵照姑母的命令做了許多事,如今總算有所回報了。雖然這份回報如此微薄,甚至不能帶給她一個富足而穩定的生活,但至少還有希望。她相信自己未來會過得更好。
沈昭容的想法很樂觀,但她的父母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當她來到小院的正屋裡時,發現父母雙雙坐在屋中,面露愁容,母親臉上甚至還有幾分氣惱,不由得問道:“父親,母親,你們是怎麼了?”
“還會有什麼?”杜氏生氣地道,“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把我們一家子丟到這偏僻的山村裡來,周圍沒一個熟人,連出門該往哪兒走都不知道最要緊的是,章家居然沒給我們留下一文錢難不成叫我們喝西北風去?”
沈昭容吃了一驚,看向父親。沈儒平低頭不語,顯然是預設了這一說法。沈昭容想了想,便柔聲安撫道:“母親別擔心,廚房裡還有章家給的一些米麵肉菜,油鹽醬醋一應俱全,家裡有被褥,有柴炭,夠用幾天的了。若有什麼不足,再向章家借一些,想來也是沒問題的。我們帶來的行李裡頭有些布碎和絲線,趁著臘月裡清閒,趕著做出幾色針線來,賣了就有錢了。”
杜氏卻道:“哪有這麼容易?章家若是願意幫忙的,也就不會只給我們置辦下這麼點東西了。只有這些,叫我們如何過年?別說年禮了,只怕連我們自家吃的用的還不夠呢我本來還以為到了德慶後能過得好些,結果……還不如咱們當初在東莞頭兩年的日子,至少那裡繁華多了,比不得此地,一出門,周圍都是山,走的都是黃泥路,附近的人還都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
沈昭容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您放心,我們家這是初來乍到,許多東西都不曾備得周全,明兒咱們再去瞧瞧姑母,請她替我們說說情,向章家再借一些東西來,怎麼也得把這年給過了才行。”
沈儒平也在旁道:“閨女這話說得有理,咱們人都來了,再後悔又有什麼用?況且這裡的日子雖苦些,好歹沒人要害咱們,總比在虎門天天吹風吃鹹魚挨鞭子強多了。章家也就是因為咱們瞞下了太孫的事,暫時惱了,時間長了,大姐總歸是他家嫡長媳,他們不會看著我們餓死的。”
“你還有臉說大姐”杜氏一聽這話就炸了,“若不是她當年一念之差,惹惱了章家,章家又怎會給我們臉色瞧?當初在京裡的時候,章家待我們可一向是客客氣氣的哪怕是在流放路上,大姐把他家老爺子的藥給了我們安哥兒用,他們也不過是略冷淡些罷了,象今天這樣當面打臉的事可從來沒有過這還不都是因為你大姐當年拋下婆家,到了嶺南後又遲遲不肯過來盡孝道,氣著章老爺子了麼?你今日沒瞧見章家人對你大姐都是什麼態度?還指望她說情?只怕她越說,章家人越不肯幫咱們呢”
沈昭容怯怯地勸她:“母親別生氣,姑母……姑母也是為了咱們家著想……”
杜氏卻重重地哼了一聲:“那不過是說著好聽的,其實是她信不過我們若只是為了收留太孫的事,那到了廣州後,她為什麼還要堅持跟我們去東莞?難不成我們會怠慢了貴人麼?還是因為她害怕時間長了不見面,太孫就會忘了她這個恩人呢?她跟著我們去,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做一日針線,就得在床上躺兩日,又要看大夫又要抓藥,除了拖累我們家,還做了什麼?若是她當日早早過來了,不但省了我們的事,也不會惹惱章家,興許還早就跟大姐夫聯絡上了呢,哪裡至於落到今日這田地?”
沈昭容心中暗暗為姑母沈氏叫屈,但見母親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看向父親。出乎她意料的是,父親沈儒平臉上居然也露出幾分贊同之色,只是嘴上還不至於太過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再說這些,也沒什麼用處。大姐終究是我親手足,她如今病成這樣,還被婆家嫌棄,你也別再怪她了,不然叫她可怎麼活呢?”
沈昭容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杜氏沒有留意到女兒的臉色,只是稍稍冷靜了些,皺著眉問丈夫:“眼下該怎麼辦?章家看來是真的惱了我們了,雖不會害我們,也給我們尋了差事,但他們若執意不肯援手,我們家在這裡也一樣要吃苦頭的”
沈儒平嘆了口氣:“如今形勢比人強,且忍一時之氣吧。只要太孫有東山再起之日,這點苦頭咱們就吃了。當務之急,是先打聽清楚太孫的去處。我聽章家人的口風,似乎是打算把我們與太孫隔離開來,這可不行,無論如何也要打聽到他們的下落,儘快聯絡上。我們好歹也是對太孫有大恩的,又是他的親長,他怎能離了我們身邊呢?”
接下來的日子裡,只要一有機會,沈儒平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