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拱門後面“撤呼”的梁山兒郎,這時已失去原來的兇殘作風,邊揮刀低擋,邊往那道石橋潰退,等到全部退往鳳凰口的那條街上,崔百齡才站在石橋上把人馬召回來。
這時候已日出山頭,佟大娘迷迷糊糊的被人揹到三十里外才歇下來,真悽慘,全部退回來尚不足一半,就在佟大娘喘息著問到傷亡情形後,忽的一聲尖嚎,只叫了一聲:“方健。”
她人便又昏了過去。
崔百齡並不把梁山這批人放在心上,他所擔心的還是老松坡約斗的事。
然而,直到兩天以後未見有人轉回,他已知道冷公度等遭到不幸。
於是,黑龍會方面,崔百齡立刻又調整人馬,方圓八百里內,黑龍會尚有三十二分堂口。
經過三個月時間,他身邊的三大護法,十三豹人已經全部損失殆盡,思前想後,就是于思明在暗中挖他黑龍會牆腳。
如果重振黑龍會在江湖上的威信,他決定親自出馬,首先攻擊江家莊,然後消滅大刀會與長槍門,當然,他更不放鬆追殺于思明。
現在,崔百齡忿怒的坐在前面第一座大樓廳上,女兒崔靈芝坐在他一邊,靠近大窗下面,總管西門開興與刑堂執事武勇二人分站在一邊。
大廳上沉靜得連一根小針落地也能聽見……。
崔靈芝心中忐忑,以為老爹已查出她暗動手腳釋放了于思明的事,一雙俏目直瞅向武勇。
一掌拍在桌面上,崔百齡冷酷的道:“靈芝。”
崔靈芝一驚,全身一震,便低頭應道:“爹。”
崔百齡鼻孔哼了一聲,沉聲道:“連你也說攻龍那小子已經死了?”
崔靈芝點著頭,怯怯的道:“冷護法也知道嘛,爹。”
一邊數哼,國字臉上一抹殺機隱現,崔百齡道:“冷護法是聽於思明那小子說的。
現在,我琢磨,于思明就是攻龍本人。”
崔靈芝猛抬頭,滿面驚異的道:“爹,怎麼可能? 我親見攻龍已死,他腳下還穿著女兒送給他的那雙皮靴……”
她發覺老爹面色難看,便立刻住口不言。
崔百齡咬牙切齒的沉聲道:“那天抓住于思明的時候,怎就沒有想到他就是攻龍那個小子,孃的,怎麼會……”
崔靈芝搖頭,道:“爹,如果於思明是攻龍本人,絕對難逃女兒一雙眼睛,他瞞不了女兒的……。”
沉哼一聲,崔百齡指著女兒,叱道:“如果於思明不是攻龍,你說,于思朋又為什麼替我黑龍會製造如許麻煩之事?
大刀會、梁山寨,便長槍門怕也是他從中在搗的鬼,你……你竟還被他欺矇在鼓裡……。。”
崔靈芝這才想到老松坡那檔子事,當時她只是要教訓偷窺的人,而於思明卻下重手殺了長槍門七人,尚且把屍體送上泰安鎮,按照常情,應該埋屍滅跡才是正理,難道這于思明……。。
大窗子下面,刑堂執事武勇掀動血噴大嘴巴,道:“當家的,屬下願率人再去老松坡查探,一方面挖開攻龍的墳來仔細看,另外,也替我們死難弟兄收屍掩埋。”
猛的站起身來,崔靈芝忿然的道:“爹,我陪武執事前往。”
崔百齡點點頭,緩緩的站起身來,道:“這次前往,要確實認清楚,埋的是不是真的就是攻龍那個浪子。”
他思忖著又道:“如果確是攻龍,那麼,姓於的又是什麼來路?”
此刻,連崔靈芝也對於思明大起疑心……。。
半晌未開口的總管西門開興,突然沉聲道:“瓢把子的思慮極是,如今江湖上不少易容術,攻龍如果找人把他的容貌改換,誰會知道他就是‘血笛浪子’攻龍本人?”
已經站起身欲走的崔靈芝,突然正視著西門開興,道:“如果再細查屍體,果真不是攻龍,西門總管說的便極有可能了。”
崔百齡抖著雙拳,破口大罵,道:“這個小畜牲,老夫小覷他了。”
就在當天近午,黑龍會刑堂執事武勇,親率刑堂八大執法手,陪著崔靈芝便快馬馳往兩百里外的老松坡。
飛馳中,崔靈芝幾次掉下淚來,因為她把一切事情加以剖析後,覺得於思明就是攻龍……。
不錯,于思明一定是攻龍。
他的鋼笛、動作、語氣,甚至自己投入他懷裡時候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這一切……
然而,攻龍的這一切作為,難道就是為了成虎的死? 那麼,最終他必然要取老爹性命方肯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