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收回成命。”
港島的特級婦科醫生超過數千人,經驗比我豐富的比比皆是,老龍真的沒必要如此遷就我。以他的名氣,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多人會排著隊等候效命。假如那女人懷的是他的孩子,一生下來,只怕比好萊塢明星的龍子龍女更令媒體趨之若鶩。
“你太謙虛了,小沈。錢,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是嬰兒的安全。好了,不多打擾你,明天見。”
他笑著掛了電話,我的思想卻一下子由伊拉克鬼墓轉移到了碧血靈環上來。這麼多天,自己的思想和行動,都有些“捨本逐末”的意思,既然已經發現靈環的下落,應該迅速展開行動,針對靈環下手,而不是把精力浪費在遙遠的伊拉克。
我拍了拍自己有些發木的額頭,一口氣喝乾了那罐啤酒,正要上樓去睡,關伯已經推門入院。
隔著二十步遠,我就能看清他臉上殘餘的笑意。
他穿著一身畢挺的西裝,還打著一條我從沒見過的淺灰色領帶,頭髮也精心地修飾過,單從後影看,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
“小哥,還沒睡?”他哼著小曲走進客廳,被我嚇了一跳。
我笑著起身:“就去睡了。關伯,最近遇到什麼好事,這麼開心?”
假如他能與方老太太重修舊好,亦是我最樂意看到的,這種心情與方星無異。
“我遇到了很久前的一個朋友,聊起從前快意江湖的舊事。唉,不僅僅是高興,還有很多感慨,小哥,這些東西,你又不懂,改天再跟你細說,快去睡吧。”他撓了撓頭,神情喜憂參半。
“什麼時候請方老太太來家裡坐坐?你隱居廚房操練了那麼久,豈不正是你露臉的大好機會?”
我只是開個玩笑,但他詫異地瞪圓了眼睛,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仰面大笑著搖頭:“錯錯,小哥,一定是方小姐跟你說了些什麼,才誤會我跟大姐的關係了。實話告訴你,今晚我去見的不是大姐,而是老鬼——‘神捕’鬼見愁。”
他大笑著穿過客廳,彷彿被我的誤解提醒了什麼,開始哼唱著一首潮州鄉下情歌,滿嘴小哥哥情妹妹什麼的,荒腔走板。
“鬼見愁?”我忍不住肅然起敬,望著關伯的背影。
“對,老鬼,我過去的小兄弟,但現在人家的地位可非同一般嘍,不但是日本皇室的特聘護法師,而且還擔任了全日本保鏢培訓機構的總顧問。在日本,提起‘鬼見愁’三個字,十九派黑道勢力的老大都得乖乖靠邊站。改天我介紹他給你認識,你可得好好向人家學習,爭取早日走出港島,走向世界……”
關伯滔滔不絕地連笑帶說,突然記起了什麼,語調一下子冷淡下來:“嗯?他託我捎話給大姐,難道這次來港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哎喲,我這豬腦子,怎麼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打電話給大姐,提防著點。”
我暗笑他的迂腐,其實老男人的愛情跟年輕人差不多,當遭遇到情敵逆襲時,任何人都會精神抖擻,如同好戰的家貓一樣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關伯去書房裡打電話,駭然地連聲叫著:“小哥小哥,這是怎麼回事?是哪裡的狗雜種又來上門尋仇?”
我顧不了那麼多,上樓睡覺,準備迎接明天的戰鬥。
家裡的床又大又軟,我躺下只有一分鐘不到,便進入了黑甜夢鄉,把一切江湖瑣事拋在腦後。
這一晚,我睡得很沉,連夢都沒有便一覺到了天明,被樓外籬笆上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喚醒。
時鐘剛剛指向六點,離老龍約定的時間還早。
我閉著眼睛,回想起昨晚方星離去時的神情,忽然覺得有些悵然:“就算有什麼隱情,又何需騙我?”以我的個性,很容易理解別人的苦衷,只要方星說出真正理由,那錄影帶隨她拿去就行,絕不會吝嗇藏私。
關伯早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把鍋碗瓢盆弄得叮叮噹噹直響。
我換了一身西裝下樓,只喝了他遞過來的一杯橙汁,便準備出門。
“喂,小哥,你那位瘋子醫生朋友來過電話,抽空給他回過去。還有,一個年輕人,好像是叫‘小北’,來找過你,說是跟葉小姐有關,記得打電話給他問問……”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全然忘了電話機上的錄音功能。其實所有的事情,按一個錄音鍵就全都輕鬆搞定,不必單憑腦子死記硬背。
回到港島後,的確還有很多事需要辦,但必須得一件一件處理,分清主次。昨晚方星的表現令我灰心了不少,到現在還不能完全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