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香水的味道。那種香氣來自方星,正如我能夠在幾百種藥材裡準確地分辨出生地、黨參、雞血藤、當歸、血竭等等的不同味道一樣,精準的嗅覺系統,也能讓我絲毫不差地記錄下女孩子身上稍有差別的香水氣息。
“方星一定來過這裡,而且是待了比較長的時間,至少超過五個小時以上。”在鐵蘭略顯倦怠的黑眼圈裡,似乎也能印證這一點。
“在想什麼?”鐵蘭的眼睛倏地一亮,凝神盯著我的臉。除了圓夢之外,他的意念催眠術也有很高的造詣,所以,我馬上扭開臉,裝作欣賞那幅張旭的草書,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探詢。
“大師,我跟葉小姐是普通朋友,她昨晚又做了那種怪夢,本來就要過來請教的,恰好我也想來看你,所以,我們就一起上來。”我掩飾著自己的真實意圖,腦子裡努力思索著方星到這裡來的目的。
她從老杜那裡離開時,似乎是受到了某種聲音的召喚。可以設想,她的耳朵裡攜帶著微型通訊系統,是接收到了某個人的訊息後,才決定暫時放棄停車場裡的事而匆匆離去,然後直接到了這個辦公室裡。
“鐵蘭與方星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如果只是圓夢師與客戶的關係,難道方星也像葉溪一樣,也受了某種怪夢的困擾嗎?”我暫時想不通這一點,方星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在我和關伯面前,很少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小沈,別想太多,你是中醫,當然明白‘思多血氣衰’的道理對不對?你稍坐一下,等會兒我先跟葉小姐談。別擔心,葉小姐來這裡至少有二十幾次,我跟葉先生又是老熟人——”他握著茶壺的竹枝形把手,斟滿了三碗茶,舉手相邀。
極品烏龍茶的產量非常少,看剛剛那個包裝盒上的七彩紫荊花印鑑,我能準確地判斷出那屬於港島迴歸時的紀念茶,限量供應一千九百九十七盒,只有各國政要才有機會得到它。九七回歸日已經過去了十年,這種茶葉早就成了無價之寶,真不知道鐵蘭是透過什麼渠道得來的。
“好茶可以清心,對不對小沈?”鐵蘭雙手碰杯遞給我,我坦然雙手接過來。
“茶是好茶,但我懷疑它的來路。”我輕輕啜吸了一口,頰齒留香,無法用言辭表達,從舌到心,如同經過了最熨貼的撫慰一般。
由方星留下的香味到這種已經在港島絕跡的好茶,我能把所有的經過聯絡在一起。
鐵蘭皺了皺眉,低頭嘆息:“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只修醫道,不學其它,簡直是太浪費了——”
我們之間的對話,看似不著邊際,但彼此已經對茶葉的來歷心照不宣。
4鸚鵡預感到的殺機(上)
葉溪的影子投射在茶几上,虎皮鸚鵡撲騰著翅膀,再次叫起來:“貴客到,貴客到,貴客到……”
我知道它的身價,當時在港島萬國聯華拍賣會上,鐵蘭以八十五萬港幣的價格把它買回來,創造了港島花鳥市場上的一件奇聞。
因為當時拍賣會最貴的拍品,是一隻七個月大的皇家海冬青,才只拍到七十萬港幣,而鐵蘭拿到的只是一隻虎皮鸚鵡,價格超過十萬港幣已經是奇聞,現在他與另一位買家火拼搶購,一升再升,竟然出到了天價。
不管內行還是外行,都把這件事當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
“大師,鸚鵡還是隻會說三句話嗎?”我笑著問。
那三句話是:貴客到,沏茶;天黑了,天黑了;貓來了,小心。
真正上等品種的鸚鵡,說話記錄是由芬蘭人艾奇的黑鸚鵡保持的一百零三句,已經包括了人類所有的日常用語,一直都是吉尼斯記錄的保持者。只能說三句話的鸚鵡,市場上多不勝數,似乎並不值得鐵蘭如此大手筆搶購。
“三句話?哪三句?”葉溪饒有興致。
鐵蘭忽然搖頭,神情有些不悅:“它說的話已經太多了,會累,還是不要煩它了。”
他的右手食指上,套著一隻亮閃閃的白金指環,那是他的獨家標誌,全港島只此一隻。
葉溪乖乖離開了鸚鵡,我總覺得,在我面前,她在刻意收斂自己,畢竟從她的身份來看,做為已經嶄露頭角的聯合國核查小組骨幹人員,站在二十一世紀最炙手可熱、光彩奪目的位置,隨時都有可能飛黃騰達、青雲直上,攀上更高一層的聯合國核心位置。
她的未來,只能用“無可限量”四個字來表達。
“葉小姐,請到我的工作間,咱們先做正事。”鐵蘭放下茶盅,按了茶几下的遙控器,左側工作間的玻璃門緩緩滑開。
他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