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已經不知不覺地在榻上睡著了,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因為沒有蓋被子好像睡得十分不安,段以賢扯了被子為他蓋好,放下了床簾,轉身在炭盆裡面又加了兩塊碳,才吩咐人進來將洗澡水倒掉。
下人將洗澡水抬了出去,段以賢將房門關好,在任之身邊躺了下來,少年的身體一向消瘦,他只要伸出一隻手就可以將他整個摟住。
別人家的少年十五歲的時候大概沒有這麼勞累吧?就算是段以墨,也是被人寵愛的長大,不像任之,自幼在那座廢棄的宮殿裡,只有自己與師傅兩個人作伴,才八歲就進了宮,要掩藏自己的秘密,要學會察言觀色,要不暴露身份地想辦法做好內應,處處要求滴水不漏,不能有一點冒險。
這個局他做的太久了,將他與任之的幸福全都拖了進來,他只能咬著牙走下去,才能不辜負這些年兩個人為之付出的一切。
段以賢的手指從任之的臉上滑過,微微閉眼,但願自己不會辜負他。
任之睡得極其不安穩,不一會就好像感覺到段以賢的氣息,醒了過來,他眨了眨眼看向段以賢,還不等說話,就聽見房門被叩響,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我去看看是誰。”
門被拉開,幾個下人端著食盒侯在門口,看見任之道,“我家主人害怕二位在大堂吃飯不適應,特命我們將今日晚飯送到,還望宜王殿下不嫌棄窮鄉僻壤飯菜簡單。”
段以賢也下了床,朝任之示意接過食盒,“令主過謙了,多謝照顧。”
下人行禮退了下去,房門重新關上,任之將食盒開啟,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任之的肚子應景地咕咕叫起來。
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任之將飯菜全部擺在桌上,為段以賢置好碗筷,垂下頭看向段以賢的雙眼,才又把自己的碗筷也置好。
段以賢替任之夾了菜,“好好吃飯,明天沒問題的話又要返程,本來返程不用趕時間,你偏偏要趁機去查德妃的事情,只怕又要奔波了,還不多吃些飯。”
任之替段以賢添好了湯,放在他面前,才拿起筷子,慢慢地開吃。
任之看了一眼桌上的碗、盤,又四下打量了整個房間,開口,“這個汲智還有整個汲家都不簡單。這房間,還有這些碗、碟,看起來簡單,但其實件件都是珍品。那個汲智看起來也不是個普通人,要是能得到他們一家相助,以後定是又多了一大份助力。”
任之想了想道,“我覺得那個汲智倒不是甘於留在這個小鎮做一個凡人的人。等汲老先生的事情了了,你再親自過來相邀,應該是必成無疑了。”
段以賢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有了汲智,就算將來在父皇那裡,都多了一份分量。“
任之吃了小半碗米飯,又喝了一碗湯,感覺自己似乎飽了,便專心給段以賢夾菜,段以賢連米飯都比平時多吃了一些,任之才收了碗筷,裝回食盒裡,給汲家的下人送回去。
段以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任之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汲家的大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小鎮的街上早就沒有了什麼人,偶爾有瑩瑩燈火從人家傳出,格外的寧靜祥和。
段以賢看了一會,輕聲道,“為人君者,若能讓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如此的生活,才算一個明君吧。”
任之回頭看他,唇角彎起,“你會做到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段以賢和任之就向汲智辭行,汲智沒有多言,備好了水和點心讓他們帶著路上吃。
段以賢接過點心,沒有客氣,只是笑著看了汲智一眼,“我們將來一定會再見面的。”
汲智似乎沒有驚訝,彎唇而笑,“那在下期待那一天。”
因為回去的路上不用趕時間,所以任之想要藉此機會去當日德妃住過的村子看看,段以賢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為什麼執意要調查德妃?”
任之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侍衛遠遠地跟在身後,並不能聽清兩個人的話,才回道,“你有沒有想過,德妃其實根本就不想做這個妃子,她現在的所做都是被逼無奈之後逢場作戲。”
段以賢眉毛挑起,“你查到了什麼?”
任之搖頭,“暫時還沒有,只是有些直覺。以前我跟隨陛下到德妃宮裡的時候,總覺得她對陛下恭順溫柔,卻缺少了絲愛意,還曾經見過她與房永在御花園裡爭吵埋怨房永將她送進宮裡斷了她的幸福,所以我忍不住斗膽猜想,德妃在原來的村子裡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