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一笑:“勞煩王兄惦念,某無礙,唉……”蒯越長嘆一聲,“然荊州之禍不遠矣……”說完,指指几案上的一封信,“王兄自己看吧。”
王隊拿過來一看,原來是蒯越寫給劉表的信。
給劉表這種“文藝老年”寫信,蒯越當然要寫得“文藝”一些,王隊看得很吃力,不過大致意思卻也可看懂,信的主要內容大致是:
官渡一戰,河北袁紹集團已然土崩瓦解,當初荊州未能審時度勢,站在朝廷和曹操一邊,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蒯越建議劉表立刻採取補救措施,一方面趕緊給朝廷上表,歷數袁紹之過,修補與曹操的關係;另一方面,要立刻阻止劉備入楚。劉備是一塊燃著的木炭,荊州若是接納了劉備,勢必引火燒身。
接納劉備,必然會交惡曹操,即便眼下曹操不對荊州興兵,就是劉備本身,也極為不靠譜。蒯越在信中明確指出,劉備乃世之奸雄,屬於政治投機份子。接納他,可以說是養虎為患,劉備這隻虎,還是隻“喪家虎”,丟了自己的山頭,一定會覬覦富饒的荊州,而劉表年事已高,兩個兒子年幼,等到劉表故去那一天,劉備必然反客為主,伺機侵佔荊州。
蒯越也許是心中積怨太深,信中用詞並沒有太多忌諱,尤其是說到劉表這一段所採取的一系列相關戰略措施時,蒯越更是直言不諱,用詞之尖刻,甚至連王隊看著,都覺得有些過份。在王隊看來,蒯越說得沒有錯,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有政治遠見,但這種信寫給任何一個上司,怕是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異度先生確定要發出去嗎?”王隊希望蒯越能再斟酌一下。
“唉,這是刺史大人退回來的。”
“啊……”王隊大驚,原來劉表已經看過了,又退了回來,王隊問道:“刺史大人如何說?”
“嘿嘿”蒯越苦笑兩聲,“如何說?自然是命人申斥蒯某一頓,拐彎抹角罵我不忠不義、身為漢臣,卻助操為虐,嘿嘿……”蒯越笑得很無奈,“還說我是荊州田元皓。”
“田元皓?”王隊楞了一下,才想起,這是田豐的字,“啊?!”王隊低聲驚呼了一聲。田豐是袁紹手下重要謀士,當初極力反對袁紹征討曹操,惹怒了袁紹,將其囚禁。據說,袁紹的河北軍隊失利後,袁紹幕僚中有與田豐結怨者,向袁紹進讒言,說田豐聽聞袁紹戰敗,在獄中鼓掌大笑,嘲笑袁紹當初不聽自己的建議。袁紹大怒,將田豐殺了。
現在劉表說蒯越是荊州的田豐,那蒯越豈不是有性命之憂了?
蒯越聽王隊驚呼,當然知道王隊擔心什麼。蒯越倒不在意,病容中反而閃現一股豪氣,用鼻子輕哼了一聲,道:“蒯越不是田元皓,沒那麼容易死的。”
“異度先生還是慎言為妙。”王隊明白,蒯越的確不是田豐。
田豐不過是袁紹手下一介幕僚,袁紹講排場,手下養著大量才智低下、飯量卻不錯的幕僚,在袁紹眼裡,田豐不過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可有可無,可用可殺。
但蒯越不同,蒯氏家族,是荊州名門望族,蒯家當家人是蒯越的哥哥蒯良,現在劉表手下任主簿,相當於辦公廳主任,是絕對的實權人物。況且蒯氏一族,與荊州其餘幾大家族——龐、蔡、黃、習——均互有聯姻。(參見00127章《關係有點亂》)
鑑於錯綜複雜的關係,劉表不能輕易把蒯越怎樣,所以,蒯越才會顯得自信,甚至可以說有恃無恐。
劉表和蒯越,是主從關係,又有理不清的關係,他們之間的問題,王隊作為一個外人,不好多說。王隊更關心的,還是劉備何時來荊州,自己何時能見到蔡鵬。
不過,蒯越對劉備的敵意很強,王隊不得不小心地詢問蒯越,以免刺激到其敏感的神經。
“異度先生,您擔心劉玄德來荊州,可是,官渡之戰,袁本初雖戰敗,但河北畢竟是兵多將廣,一時間,曹孟德的主要精力和兵力還是要放在河北,暫時恐無心顧及豫州劉玄德,因此,劉玄德一時半刻恐怕不會來荊州吧?”
蒯越一臉憂色:“王先生所說的確有理,然而,眼下局勢卻非如此。某雖料定袁本初必敗,但河北軍潰敗如此突然,實在出乎蒯某預料。”
王隊插話道:“是啊,袁本初畢竟兵力雄厚,糧草充足,雖然官渡失勢,但畢竟尚有冀州青州和幽州可以與曹孟德周旋,況且袁本初經營河北多年,根基頗深,不會崩潰得太快吧?異度先生是否多慮了?”
“非蒯某多慮,實在是突然,尤其是遼東公孫氏突然對袁本初發難,實在難以理解。”
“公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