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一句話也不說,躺在床上睜著眼,連個轉身都不得,張延成便日日陪在他身邊,照顧細緻入微,連餵食這般的小事也是親自動的手。直到一月後林禾才慢慢轉醒。
張延成當時激動的幾乎要哭將出來,將人擁入懷中,身子不定的搖啊搖。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聲聲入耳,動了心神,林禾至今仍常想起張延成那時的聲音,微微震顫著,似乎還夾著隱隱的梗咽之聲。
林禾之後再未提及此事,張延成便以為他忘了,也不敢在林禾面前提起,深怕引了他回憶起那些事,白白的塗添些悲涼惆悵。其實仔細唸叨,這些事又豈是念著忘,不去想就能從記憶裡抹去的呢?
微微的嘆了口氣。
“我去喚秦兒備些熱水,你且先睡會,等等我叫你。”
那聲音幾近溫柔,張延成很少這般和他說話,命令呵斥的倒多,笑笑,閉了眼。
他倦極,這一閉眼,便是立馬入了黑甜。
再醒來,眼前仍是黑茫茫的,唯有零碎月光灑了進來,隱約還能變白些食物。
天還未亮……
身下仍是疼痛難耐,只是又透著絲絲清涼,張延成為他上了藥……
身邊的被窩已然空了,涼涼的,走了很久了嗎……
自從離了青陽,好像一直輾轉各處,與王爺也是聚少離多……
這一念,卻是再也睡不著了,起身穿了件袍子,走了窗前,推開,那些細碎的月光便凝集了一處,傾灑在窗前案上。
只隨著月光一起進來的,還有那利劍摸著泥土沙塵的聲響。
片刻又有衣料迎風獵獵作響之聲,再然後,似是腳步點地,他如今內力全無,只能聽得大概。
轉念一想,承臨淵一開始便是來劫持張延成的,心中一緊,這一驚非同小可,立馬推門去看。
只見後院中,兩人已纏鬥一處。
承臨淵領闌珊閣,練的就是奪人性命一瞬間的殺招,此下更是絲毫餘地不留。
再看張延成,見招拆招,應對的頗為自如。
心放下了一大半。
只是,這場景似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可要真說何處不對,林禾一下卻不得辯白。
作者有話要說:林禾穿越了。。。黃庭堅是宋朝的。。。。詩是袁枚的,覺得貼切,拿來用了,考據派暫且將就看看。。。。(抱拳作揖)
第 47 章
二十歲的承軒在皇城前的官道上悠悠的踏著步子。
剛剛的直了夜,出了皇城,早晨的涼風一吹,倦意全消,反倒有種神清氣爽,怡然自得的感覺。
逛街似的走了一段,他雖入了闌珊閣好些年頭,然平日裡多摸黑的進偷偷的離,這番正大光明的走在道上的機會還真是難得。
走了至邊上,就看到有棵樹,悽悽艾艾的垂著枝椏,承軒對草木不得深究,也叫不出名字。
看著模樣,雖然高峻可參天地,然細觀卻總看著不太舒服。
樹前站著個人,十三四的模樣,穿著侍郎官的淺黃色的官袍,衽上裹著鬆軟的氈毛,把本就清秀的臉龐襯的看著又小上了幾歲。
雖同是隨身侍奉皇上,然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接觸機會實在算不得多。
承軒看多了這些人仗著家底貴胄子嗣,與高官低頭哈腰,與百姓飛揚跋扈。實在不待見的緊了。
轉身就要走。
可這麼一轉身,好奇心便襲了頭面,他在做什麼?
分明也是同自己一般剛剛直了夜回來的模樣,如何不回家休息,在這裡這般專注的看一顆模樣不討喜的樹。
“你在做什麼?”
二十歲到底年輕氣盛,心性不穩,被好奇心一擾,便上前搭了訕。
黃衣少年回頭。
走了進來才發現,那人雖還未全長了開,然品貌雅緻,氣度從容,眼神中靈動著微光,如同那夜,他路過護城河,看到的月亮鋪灑了一河的璀璨一般,這一看心神被擾的越發厲害。
“你從那門裡出來的?”
承軒順著黃衣少年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
“這時辰,從宮裡出來的只能是侍衛,內侍,直夜的廊前侍奉和太醫。你不像是內侍。”
聽到此處,承軒的臉明顯抽了一下,這小娃娃這般人真的模樣,居然是開始揣測我的身份。
“若說廊前侍奉和太醫,我又並未見過你,這麼說是侍衛,侍衛也該有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