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老林中的女子監獄。
下車時,能聽見在公安局裡協助張隊審問的幹警質問著:不是和張隊說好,要把犯人帶到省裡去嗎?怎麼到了這個監獄來?
對方也毫不客氣地駁話:這是大隊裡的意思,有什麼問題,你夠膽量就直接去質問大隊?張隊是個啥,在大隊面前什麼都不是!
可是不能把嫌疑犯直接放入監獄裡面,這是違法的!?
什麼違法?這是基本定了罪的嫌疑犯!而且,我們這也是出於保護犯人的目的著想。你是不知道,那些媒體都已經包圍省部了。
墨蘭聽他們兩派人馬爭吵,可以肯定的是張隊的人勢單力薄,只有一個人哪能說得過這一批實槍核彈的武裝人員。她進這個監獄是必定的了。為此她沒有掙扎,服從地主動地步下警車,總比在有意無意中被人藉故毆打幾下要划算得多。下車後,感覺到日光有些刺眼。張隊抓她的時候應該是近中午的時分,如今是隔日傍晚。
一路的車程裡,他們有給她東西吃,但一點泡麵之類的就要彌補三餐,未免過於苛刻。經過長途顛簸,她早已飢腸轆轆,頭重腳輕地往前走。
女子監獄所的牢門開啟,等候在她面前的是一箇中年女警官。
“江所長。人犯已帶到。”負責押犯的幹警將大隊的一封信交給了女警官。
江所長接過信件當即拆開,一目十行地掃了幾眼,然後抬頭打量眼前的女犯人,邊問:“高階知識分子?”
“是的。雖還未判刑,但被判死刑的可能性很大。”押犯的幹警回答後,敬個禮離開。
墨蘭只是把眼睛睜開條縫,任著這個高大有點肥胖的江所長以她為中心繞了兩圈。
“嗯。把犯人帶進去吧。”江所長最後說。
兩名女獄警立馬走上來。墨蘭夾在她們中間,往獄所深處走去。
她這算是平生第一次進監獄。世上有多少人一生中能進一次監獄,雖然進監獄不是件好事。如此戲娛自己,也說明自己沒有放棄希望,相反,走出這裡的信心十足。
換上牢犯的衣服後,獄警開啟其中一間牢獄的門,墨蘭走了進去。舉目四望,共四張上下床鋪即八個床位,獄友目中所及共六位。其中站著好像俯瞰她的有四個人,一個背對她坐著,一個躺在床上好像奄奄一息地喘氣。
墨蘭走向其中一張床,想爬到上面的空鋪位躺一會兒。
有人在她的必經路上,忽然伸出了一條腿兒。
墨蘭在快要絆倒之前,停住了步,說:“你想被減分嗎?減分,你就不能減刑了。還是你想一輩子在這監獄裡面?”
一句話,已足以讓六位獄友全睜眼看向她。
“這人,以前進過監獄?不然,怎麼知道這兒的規矩?”
獄友們針對她起了熱烈的交流,墨蘭只是邁過那條她人伸來的腿兒,爬上床,躺下先歇一陣。她沒進過監獄,不表示她會不知道監獄裡邊的事。誰讓她平常就愛讀書,什麼書都要看一看,所以,從書中博古通今。如蕙蘭說的,論書呆子,沒有一個比她更書呆子了。
墨蘭躺在床上打著盹兒,下面幾名獄友們議論紛擾。
“怎麼辦?誰先去試探一下她?”
“聽說她是殺了個小孩子耶。殺人犯,女殺人犯!我們全監獄可能就她一個犯的罪最重。”
“我可不想和一個殺人犯打交道。”
“可她還是留學生呢。可以幫我們寫報告,加分減刑。”
於是眾人在是否“與一個殺人犯交往”還是“加分減刑”上猶豫。
“方姐,你是我們的頭兒,不如你去試探一下她?”
第十六回:獄鬥(中)
“喂——起來——”
墨蘭開啟條眼逢,見一隻面板粗糙且肥胖的手從床欄杆裡頭伸過來,狠力地拍打她的床褥。嘭嘭嘭,每一下響,像要把床拍成兩半兒一樣。實在被這人擾得不行了,她翻個身,俯視那隻手的主人。
這是個被人叫做方姐的三四十歲婦女,高大威猛,臉頰的兩團肉嘟嘟的肥肉很像小豬班納。
墨蘭想:還好,是個豬型的女人,總比猴精類的女人好對付。
“你——”方姐見墨蘭翻過來身,欲得意地吼上幾句給個下馬威,然而,對視到墨蘭那雙冰涼的眼珠子時,頓然變成了啞巴。在她眼前的這個女人,身體纖瘦弱不禁風的模樣兒,卻是有一雙讓人害怕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好像森林中伺機而動的獵豹,隨時能撲過來讓人四分五裂。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