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多半也是一個精神系法師。
以六級女妖之嚎對付十一級精神系法師,簡直是痴心妄想。
假如搏命相爭,一旦把她逼急了,說不定下場就是變成對方的魔寵。
麗莎在黑暗中沉默著,整個人像是徹底融進了黑暗,連最輕微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假如沒有頸間仍舊緊緊纏繞著的細藤,唐納甚至會以為她已經從空間的某個縫隙中離去,只留他獨自一人在這暗室之中。
麗莎當然沒有走,她是在猶豫。除了左手上仍舊牽拉著那條細藤以外,她的右手正捏住一顆小小的銀色圓球。
如果唐納現在能看到她手上的東西,他一定會比現在更緊張。
那是一顆魔寵契約球。
麗莎沒有學過如何在四維神海中構建一個克萊因瓶,但是以她十一級精神系法師的水準,只要捏爆這顆契約球,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把一個六級精神系法師收為魔寵。
沉默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當麗莎將契約球收回的時候,唐納還不知道,正是他的理智和剋制救了他一命。
“或許在你面前,我確實算不上什麼天才……”麗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自見到這個女人以來,唐納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用這種語氣說話。在她的聲音中,彷彿有某種力量永遠的失去了。這一刻,她就像是突然從一個顧盼生姿的豔后,變成獨居深宮的慵懶婦人。
唐納不敢大意,仍舊閉口不言,小心戒備著她層出不窮的詭計。
“你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麗莎淡淡道:“獸潮是被更強大的敵人驅趕過來的。”
唐納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承認這一點。難道是自己表現出來的魔法天賦徹底鎮住了對方?好吧,即使唐納再自信,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而且,麗莎很快就解釋了原因。
“我抓到了那樣一個敵人。”她說。
“一個有魔核的人類?”唐納終於忍不住問道。
話音剛落,唐納便覺得頸間一鬆,細藤已消失無蹤。
下一秒,魔法燈亮起,麗莎正坐在石室中央一張簡陋的木櫈上,唐納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過去的。剛剛她的聲音並不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此刻,這女人低垂著眼眸,靜靜看著粗糙的岩石地面,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不知道那東西還算不算人類,但是它很強大,非常強大。”她微微皺起眉頭:“我是在上次獸潮來襲時,在契伽山以南的叢林中發現它的。我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為它和其他魔獸不一樣,它的身上沒有厚重的獸毛,裸露在外面的面板就像人類一樣光滑,可它是藍色的,腿腳非常細,腦袋卻很大……”
唐納想象著麗莎所描述的形象,那和他所設想的魔能輻射下自然進化的人類很接近,這麼說吧,有點像地球人曾幻想的外星生物形象。
“既然他這麼強大,又怎麼會被你捕獲呢?”唐納似乎猜到了麗莎為什麼沒有魔寵。
“被我遇到的時候它還很小,只比嬰兒大一些,七十多年過去,它已經變得和傳奇魔獸一樣強大了……可它還在變強。”麗莎道。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少,對嗎?”唐納沉吟道。
“你可以想象一下,這會引起多大的恐慌。”麗莎抬眼看了看唐納。
“怪不得你在沙里歐他們面前,不肯承認我的猜測。”唐納搖搖頭:“看來,我們的立場並沒有那麼水火不容,至少,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所以,忘了中土世界吧,假如在這裡擋不住它們,一切就都完了。想靠遺忘之海阻攔它們,是不可能的。”麗莎直直地看著唐納。
唐納皺了皺眉,右手不自覺地揉著眉心,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假如我告訴你,要戰勝它們,唯一的希望是在中土呢?”
麗莎赫然站起來,像是要發怒,然而最終還是壓抑住了怒火,重新坐下,沉聲道:“你憑什麼這麼說?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唐納說不出理由,他只是覺得,精衛號把他投放到中土的做法應該不是偶然。
彼得在魔法大陸所留下的種姓制度是一個明顯的暗示,暗示唐納,這個世界的文明在被有意的壓制。在魔法大陸的兩年時間裡,唐納也切身體會到,追求強大的個體力量,是一個陷阱。
唐納已經隱隱猜到了博士種種安排的用意。騎士向北法師向南,讓落入力量陷阱的那些人離開中土,把那裡留給普通人。
只不過,他還不知道,中土世